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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江山谁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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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扶他坐了,他的脸上终是露出痛苦之⾊,一手抚着口,苦笑道:“小丫头的力气真大,朕快痛死了。”

  “可…裂了?”颤声问着。

  他却‮头摇‬:“不会。”

  丝⾐姑姑庒低了声道:“皇上真的受了伤么?”

  她的话,叫我和元承灏都吃了一大惊!丝⾐姑姑怀疑过么?不,或者说,太皇太后怀疑!

  元承灏抬眸朝我看了一眼,我猛地想起什么,朝常公公道:“公公,差人去找太皇太后的小狗,御花园那么大,也不知道小东西躲去哪里,姑姑一人找起來慢,多叫几个人一起找。”

  常公公虽不明⽩,却也只能点头。

  才回了⾝,听得元承灏问她:“太皇太后说了什么不曾?”

  紧张地看着丝⾐姑姑,她是太皇太后的人,被她知道皇上受伤的事真的不要紧么?可,方才她明明就是已经怀疑了,她却沒有问他怎么了,而是用了路滑來搪塞。

  想到此,紧张的心情才稍稍平息一些。

  她低声开口:“太皇太后曾派奴婢暗暗打听,问皇上是否受了伤。从安府回來的时候,隋太医只说皇上受了惊吓。”

  “那么,姑姑打听到了什么?”他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从容而答:“奴婢什么都沒有探听到,皇上照常上下朝,太皇太后也终于相信那是谣言。”

  他似是放了心,又问:“隋华元既说朕只是受了惊吓,太皇太后为何还会觉得朕受了伤?”

  “是皇后娘娘,娘娘那⽇过乾元宮看皇上,说看了皇上的神⾊,不像只是受了惊吓那么简单。皇后娘娘过郁宁宮的时候,特意说了此事,说怕皇上是为了避免让太皇太后担忧,才故意不说。”丝⾐姑姑轻声说着。

  而我,微微怔住了。

  是了,我想起來了,那‮夜一‬,我从乾元宮出來的时候,恰逢皇后从凤驾上下來。她见了我,第一句话便是问元承灏伤得如何。那⽇混,因为安歧的事情我有些心不在焉,倒是也沒有注意。此刻想來,她的话倒是奇怪,怎的如此问?

  只因,随后赶來的姚妃,却只提了元承灏受了惊吓的事情。

  皇后,为什么会觉得元承灏受了伤?

  脑海里,不知怎的,响起我的那句“皇上中箭了”!

  浑⾝一颤,我不噤退了半步,男子伸手拉住我的⾝子,听他皱眉道:“怎么?”

  胡地‮头摇‬:“沒什么,只是…头有点疼。”这个发现,我还不能说。尤其,此刻丝⾐姑姑还在,我不敢说。

  他推了我在一旁坐下,轻言着:“回头让隋华元看看。”

  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丝⾐姑姑开口道:“皇上既是伤着,怎还能抱帝姬?”她的眸中,全是担忧。

  元承灏却不答,只开口道:“朕受伤秘而不宣,却也不只是因为怕太皇太后担心,姑姑你,可明⽩朕的意思?”

  我倒是吃惊了,他何以将话说得这般直⽩?直接顺着丝⾐姑姑的话说下去,岂不顺理成章?

  丝⾐姑姑的眼底略微笼起一抹光,却是低了头道:“皇上放心,奴婢知道。”

  他点了头,又言:“方才的事,朕还得谢谢姑姑。”

  她似是惶恐,忙道:“皇上如此说,可真是折杀奴婢了!”她说着,便要下跪。

  他忙拦住了她:“姑姑不必如此,是姑姑带大的朕,朕心里,记着。”

  诧异地看着⾝边的男子,原來,是丝⾐姑姑带大的他。此刻,若不是他提及,我是真的不知道的。难怪我刚⼊宮的那一次,被太皇太后宣去郁宁宮,她会偷偷地告诉元承灏來救我。

  不过此事,她既然不会和太皇太后说,我心里也放心了。

  远远地,瞧见常公公回來了。那雪⽩如球的小狗此刻正被他抱在怀里,常公公三步并两步地跑着,瞧着,他的帽子竟也歪了,看着有些滑稽。

  跑着过來,着气道:“皇上,找…找到了。”他只说着,也不敢太用力,怕弄伤了太皇太后的宠物。那小狗却是一蹭一蹭的想要从他的怀里跳出來。

  元承灏点了头,朝丝⾐姑姑道:“姑姑该回了,久了,太皇太后会有话要说。”

  丝⾐姑姑这才点了头,转⾝从常公公的手中接过小狗离去。

  常公公上前來,担忧地劝着:“皇上该回了,奴才方才叫人抬了御驾过來,很快便到了。”

  常公公真会做事,我也正想着这事呢,他倒是先做了。转向元承灏,他似是还思忖着什么,此刻听常公公说话,才抬头随意地应了声。

  扶他上了御驾,他终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子朝我靠过來。

  “帝姬还小,皇上哄她几下就好了,何苦非得逞強去抱她?”方才我还真怕他摔倒,隋太医是要他卧休息的,他不听,还跑出來,出了事可怎么好?

  他闭着眼睛,只那长睫⽑微微抖动着,薄微启:“朕知道你和姚妃素來要好。”只此一句,再不曾说其他。

  而我,到底还是惊愕了。

  他抱帝姬,原來,是怕我和姚妃生出间隙來。

  感的话,此刻却突然不会说了,良久,也才道了句:“皇上太胡闹,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好?”

  他低低一笑,握住我的手:“真的心疼朕,还是在讨好朕?”

  忍不住,被他握着的手也微微一颤,心头问着,到底也每个准信儿。说不清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也许,都有吧?

  不免,又自嘲地笑了,这二者,又如何都有?

  回了馨禾宮,隋太医听了常公公的话急急⼊內來。替他看了伤,倒是真的沒有裂开,只看他的脸⾊也知疼的厉害。

  “隋华元,你是否给朕开些止痛的药?也省得朕连走几步都得当心着。”他靠着垫子说着。

  隋太医却一本正经地开口:“那种药可臣可不能轻易给皇上用。”

  “怕毒死了朕?”他倒是说得轻快。

  隋太医只又给他把了脉,倒是什么也不说。

  吩咐了常公公取了几本书來,他看了会儿,靠着垫子睡去了。

  小心地将他手中的书菗出來,喊了阿蛮扶他躺下,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到底是沒有醒來。我迟疑了下,转⾝出去。阿蛮跟了出來,小声问:“娘娘去哪里?”

  站住了脚步,我只是回想着方才在御花园丝⾐姑姑说的话。很显然,皇后口中元承灏受的伤指的并不知芷楹郡主刺他的那一刀。否则,不会是在从安府回來她就紧张地问他伤得如何。

  回想起那一晚安府发生的事情,心头的愤怒和悲伤一下子升起來。握紧了双拳,低声开口:“方才在御花园,丝⾐姑姑说皇后娘娘自我们从安府回來的时候就怀疑皇上⾝上有伤。”

  丫鬟怔了下,沒有理解我的话何意。

  我哼了声走出去,她追上來,外头隋太医和常公公只起了⾝,看我们出來,到底也是不说什么的。

  “娘娘又要出去么?一会儿可要冷了。”拾得公公上前來小声说。

  我只道:“本宮有事,若是一会儿皇上醒來问本宮去哪里,你只回他不知道。”

  拾得公公吓了一跳,叫他回皇上不知道,他定然是怕的。不过看我的脸⾊,他也识趣地什么都沒有说。沒有乘轿子,只与阿蛮一道出來。

  阿蛮似是想了好久,才庒低了声问我:“娘娘,您的意思是…”后头的话,她沒有说出來,想來是思忖着,才能想到那上面去。

  其实,她能想到我并不惊讶。她对安歧的感情匪浅,她对他的死,亦如我一样耿耿于怀。

  “那晚在安府,那些刺客迅速撤去,是因为本宮情急之下喊了皇上中箭的话。”话说出來的时候,声音跟着颤抖了。那晚上混惊险的情形仿佛又一次历历在目。

  “娘娘。”阿蛮顺势扶住我的⾝子,沉思了片刻,她才又开口“奴婢不明,皇上若是出事,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我听出來了,她也是勉強想要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來。而她扶着我的手,分明也已经微微颤抖起來。

  是的,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一点。

  如果是皇后,她怎么会要杀元承灏?因为元承灏是皇上,她才是皇后啊。还是说,因为她三年未有所出,而如今贤妃、冯婕妤相继‮孕怀‬,她心里生出了恨,才要痛下杀手?

  咬着牙,还是不对的,若然真的如此,那一晚,她急急过乾元宮的时候,不会是那样的神⾊。那种神⾊,真的是担忧,担心他真的出事。她甚至还旁敲侧击地要太皇太后相信元承灏受伤,那也是因为怕他瞒着不说出來。

  二人缓步走着,良久,才听得阿蛮开口:“若是正如娘娘心中所想,娘娘就无法解释那两个酒杯。”

  脚步微微一滞,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阿蛮抬眸看着我,小声道:“娘娘不是这样认为么?若然此事和皇后娘娘有关,她要杀的,又怎么可能是皇上?”

  丫鬟的话,让我犹如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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