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脱衣
元非锦用力将我拉至屏风之后,安岐的声音随之传来:“元非锦,放开她!”
他没有回眸,只低嗤一声道:“急什么,换了⾐服就出来。”他边说着,边将外⾐脫下来。
安岐终是没有追过来,隔了会儿,听他开口道:“记得在京的时候,不知谁说,只女人才穿丝质的⾐服呢。”
此时,我恰巧将⼲净的⾐服递给元非锦,指尖传来的感觉丝滑而实真,丝质。
不免,又想笑。
伸过来的手略微迟疑了下,终是愤恨地一把夺了过去。瞧见他微微咬着牙,又瞪我一眼。
我这才佩服起来,原来安岐在将那碗粥倒翻的同时,竟想到了那么多。
那么元非锦,你到底穿不穿呢?
他明显迟疑了,⾚着上⾝,我有些窘迫,只得缓缓将目光转移开去。
隔着屏风,又传来安岐的声音:“阿蛮,开窗,本少爷热死了。”
窗户被打开了,阵阵的风吹进来。这里离得堰湖很近,夜里的风还是冷的。吹在⾝上,会泛起丝丝凉意。不必抬眸,我亦是知道安岐的用意。目光,落在一旁被换下的⾐服上,我谅他也没有勇气再将脏⾐服重新穿上⾝去。
只因看着就…就很恶心啊。
“安岐,算你狠!”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只胡擦了擦⾝子,飞快地将⾐服套上⾝。
这句话,我听得安岐对着他们兄妹说了两次了,现在终于听到元非锦也说了一次,也不知为何,就是心里很得意。得意了,便忍不住又要笑。
安岐过来,将我拉至⾝后,眯着眼睛笑:“怎么样,还是只有女的菜穿丝质的⾐服么?”
元非锦的脸愈发地黑了。
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阿蛮,要是我没记错,上回是不是穿了这⾝⾐服被他说只女人才穿的?”他倒是像真的不确定似的,回眸询问地看着一旁的丫头。
阿蛮的脸⾊有些尴尬,想笑,又不该放肆地笑出来。
元非锦简直要被气炸了,俊脸上一片片的绯⾊,倒真是像个害羞的女子一般。
安岐挥了挥手示意我与阿蛮退下,开口道:“既是叙旧,不如我们好好儿地说说啊。”
阿蛮却是皱了眉:“可是少爷,您的粥翻了,要不要奴婢再去熬一碗?”
他忍着笑:“不必了,免得本少爷再一个手软,又倒小王爷⾝上。”
元非锦重重地哼了声:“阿蛮还不下去?少吃一顿,死不了!”
…
与阿蛮出来,我还是有些担心:“阿蛮,没事么?我看小王爷气得不行。”会不会在房里与安岐动起手来?
阿蛮舒了口气,道:“没事的,小王爷和少爷一见面就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哦。”点了头“可是小王爷是景王的公子,如何会在京城?”即便没有封侯,也该是在琼郡的啊。
阿蛮回头看了一眼,开口道:“皇上登基的时候年幼,太皇太后怕皇上一人孤单,特地派人去琼郡接了小王爷和郡主进京,是陪皇上读书的。”
怪不得。
皇上登基的时候,年仅三岁。
辛王只留下他一个子嗣,那么小的孩子,若是一个人,必然是孤单的。太皇太后想的,真是周到。
阿蛮行至院门口便不再出去,我与她道别,独自回房。
翌⽇,因着晚上许大人要设宴,宮府的人都开始忙绿起来。我与府上的乐师们早早地过郡守府去。
下午,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少带了一双舞鞋,忙回去取。却在郡守府的大门口,一人急急跑来,将什么东西塞⼊我的手中,一面道:“这个赶快拿去辛王府给常公公!”
我一阵愕然,回眸的时候,瞧见那人已经远远地跑开去。
想叫个人,所有人都忙碌着。
低头,见塞给我的东西用布包着,不知是什么。我也不打开,心想着反正回宮府顺路,便将东西送过去又何妨?
到了辛王府,才知为何那人会叫我送东西过来。只因我今⽇着的⾐服与这里的侍女们的⾐服好相似,难怪那人会认错。
只是此刻,看着侍卫横在我面前的刀鞘,我才想起来。那人是匆忙之中认错了,守在这里的侍卫却不会那般鲁莽的,又怎会放我一个⾝份不明之人进去?
我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忽而听得元非锦的声音自我背后传来:“阿袖?”
吃了一惊,猛地回⾝,瞧见真是他,忙朝他行了礼。不自觉地打量着他,昨⽇的那⾝⾐服自然早就让他换下来,只是不知那⾐服是在他房里,还是还给了安岐了。
才想着,他已经上前来,皱眉瞧着我:“还以为瞧错了呢,还真是你啊。怎么,替安岐那混蛋道歉来了?”
不知为何,瞧见他,我便会忍不住想起昨晚的事情,憋着笑出声:“小王爷,您想多了。”我又不是安岐的丫头,再说,依安岐的子,昨儿既然敢整他,又如何会差了人来道歉呢?
一句“想多了”让他的神⾊有些尴尬,他咬着牙:“那你来这作何?”
我指了指手中的东西:“喏,方才在郡守府,有人说这个要给常公公。”
他怔了下,似乎才想起为何会有人将东西教给我来。挥手示意侍卫们让开,他率先走上前,一面道:“既如此,还不跟上来。”
我忙道:“奴婢还是将东西给您吧。”反正是人家认错了人。
他低低一笑:“我才不要,谁知道你手里什么东西,万一牵连到我⾝上就不好了。”
我瞪着他,什么意思啊?
见他已经大步往前而去,只得咬着牙跟上他的步子。
辛王府可比宮府大得多了,我只能紧紧地跟在他的⾝后,将沿途的景致一一记在心里。一会儿回去,怕是我一个人,那可千万别走错了。
行至一处⽔榭,面前之人突然弯下,叫着:“哎哟。”
“小王爷怎么了?”我走上前。
他捂着肚子:“吃坏东西了,你在这等着。”语毕,他痛苦地从我眼前离去。
此处空旷,一个人影都瞧不见,我等了会儿也不见元非锦回来。咬着牙,真傻,定是被他给耍了。
眼看着太已经渐渐落下去,我才想起还得回宮府去取东西。至于元非锦,指不定早就又回了郡守府等着晚宴开始了。
我没办法,只得先找个人将东西给了。
胡走了一遭,还是一个人都不曾见着,我有些沮丧,不知是不是元非锦下令撤走了所有的人。想着,又自觉好笑,皇上在这儿呢,他那也好大的胆子。
笑过之后,才又想起眼下的问题来。
抬步又往前跑了一段路,前面的亭子里,瞧见直直地站着一个人。我脫口道:“请问…”
才出了声,忽然又怔住。
这个⾝影,为何我好似在哪里曾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