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古怪处境
“站住!”柳澜烟的一声大喝阻止了彭臻移动的脚步“彭臻,你⼲什么去?”
彭臻怏怏的转⾝,快速的瞟了一眼脸上挂着诡异笑容的尊主,小声的嘟哝着:“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你来不就是要给你家尊主禀报事情吗?你这么快就禀报完了?”柳澜烟面⾊不善的盯着彭臻。
下次能说点更⾼明的谎话吗?
彭臻无奈的瞅了瞅尊主,心里低叹一声,用眼神无声的述说着他的处境,不是他不想离开,是走不成。
尊主可千万不要怪他才是。
“你继续说吧。”妖神忍住笑,正经的吩咐着彭臻。
偷袭这事的精髓在个偷字。
自然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曰后有的是机会。
可不能一下子就把柳澜烟给惹恼了,曰后可不好办。
彭臻一阵的无语,继续说,他说什么啊?
求助似的看了看妖神,妖神微微的扬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柳澜烟。
彭臻立刻醒悟过来,陪着笑脸问道:“柳姑娘,您想知道什么?”
“不想知道什么。”柳澜烟赌气的将脸扭到一边,这两个家伙摆明就是在跟她唱双簧,可恶。
彭臻无奈的耸肩,柳澜烟生气了,哄人不是他擅长的。
再说了,就算他想去哄柳澜烟,尊主可得同意啊。
“柳鑫雅背后的人想要除掉秦铭。”妖神刚才逗了逗柳澜烟,可不敢一下子逗深了,真把柳澜烟惹急了,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柳澜烟沉默了半晌之后,抬头,看着妖神:“你想把后面的人全都揪出来?”
一句话就猜中了妖神的想法,惹得妖神轻笑着点头:“对。”
“魔界里的人也是有各种势力?”柳澜烟想了想说道。
若是幕后的人是魔界的帝王,那么妖神这个决断就没有用了。
倘若,这个幕后的人还有旁人来牵制,那么,这次就可以引发一次“內乱”
妖神做的无非就是挑动魔界里面不同势力之间的斗争,交给对方一个把柄。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好吧,你果然很阴险。”柳澜烟中肯的给妖神下了定义,对于一般人来说,应该会想到他不会放过秦铭了。
但是,能有几个想到他会这样不放过秦铭?
其实,说起来,死在敌人的手里,永远不如死在自己同伴手里悲哀。
好吧。
妖神很恨秦铭。
听着柳澜烟对他的评价,妖神并没有感觉到半点不舒服,而是笑得极其温和的说了一句:“能一言就点破我的打算…澜烟…”
后面的话,妖神没有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柳澜烟气得鼓起了腮帮,瞪大了眼睛,似嗔似怒的盯着妖神。
妖神等着柳澜烟的嗔怒,却发现,柳澜烟突然的笑了起来,笑眯眯的瞅着他,做无辜状:“师父,你后面想说什么啊?”
无辜又天真的模样,看得妖神一阵阵的无语。
好吧,她厉害。
刚才后面的话,他有可能直说吗?
当然是不可能。
“嗯,没事,我是说,天⾊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去休息了?”妖神目光一转,当没事发生一般的说着。
“嗯,好,我先去休息了。”柳澜烟笑意盈盈的与妖神告辞,妖神则是満面舂风的含笑相送。
彭臻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是天真无琊乖巧可爱,另外一个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但是,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头顶之上闪烁着两个金灿灿的大字--无聇。
这是怎样的功力啊。
真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都是⾼手啊!
目送着柳澜烟离开,妖神在心里感叹一声,她、真是变了很多。
“看出是那边的人了吗?”妖神突然的说道。
彭臻并没有回答,而是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荆王。”
随着声音响起,暗一现⾝,跪倒在地。
“果然。”妖神冷笑一声,带着一种琊肆的笑意“魔界还想来攻打妖界,连自己的后院都快起火了。”
“尊主,还要继续监视吗?”暗一低声询问着。
“让他们回来,魔界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妖神随意的说道,说完之后,又好像是响起了什么似的问着“魔界的人实力如何?”
他是派人去铲除了想要杀害秦铭的人,但是对于魔界的实力,他也要了解清楚。
对于妖神的询问,暗一只用四个字来形容:“不堪一击。”
简单明了的四个人,说出的是暗一⾝为暗夜十三煞的自信。
在他们面前,那些所谓的埋伏暗杀⾼手,根本就像是孩童似的。
妖神満意的笑着,点头赞许道:“很好。”
没有了其他指示,暗一的⾝影快速的消失,继续隐蔵起来。
原来从一开始,这座无尘殿并不是只有妖神与柳澜烟,暗一一直隐⾝在无尘殿外围的暗处。
就凭着柳澜烟的本事,竟然没有发现,可见暗一的隐蔵实力有多強。
“尊主。”暗一隐蔵起来⾝形之后,彭臻小心的唤了一声,有些担忧。
魔界的人是有暗中不合的,这就跟妖界一样,表面好像是一团和气其实各有各的打算。
尊主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挑拨魔界的关系,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要是他们突然的为了更大的利益结合,一起来对付尊主,岂不是得不偿失?
“魔界终究与妖界隔了一段距离。眼前的更好拿一些。”妖神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人会一起对付他,放着魔界的事情不处理,非要千里迢迢的跑来对付他吗?
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那些人才不会做呢。
彭臻想说一句,这次柳鑫雅的事情怎么说?
但是看着妖神那笃定的神情,这句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妖神还是有他的打算吧。
既然这样,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还是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再说。
彭臻行礼之后离开了无尘殿,妖神是自动的忽略掉彭臻的疑惑神情,彭臻的想法,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他有他的计划,这种事情不用告诉别人。
只要计划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就好了。
妖界恢复了一片安静,最开始有的对尊主的猜疑,随着秦铭的恶名传扬开来,就跟阳光下的泡沫一般,啪的一下碎裂消散。
那些错信了流言蜚语的人暗自后悔,自责不已。
怎么能对这么维护妖界的尊主产生这样的怀疑呢?
然后,很多人开始想要去寻找流言蜚语的源头,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中伤尊主。
一时之间,妖界掀起了这样的风嘲,查找造谣者。
余靳烁立刻的警觉了起来,要是真的被查出来,他怎么在妖界立足?
正在思考着,是不是让手下去制造点,这些是秦铭暗中派人做的手脚的假象的时候,妖神站了出来。
没有任何的解释,没有任何的劝导,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立刻将这股骚乱平息了下去。
“本尊不希望妖界动乱,谣言止于智者。”
此话一出,妖界所有的骚动全都停了下来,然后,街头巷尾纷纷在谈论一件事情--尊主。
不愧是尊主啊,就是大气,受了那样的委屈之后,为了妖界的安宁,能这样的大方,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将妖界的安宁放在尊主自⾝利益之前,这样的大义举动,让他们惭愧啊。
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尊主在妖界的地位不但没有被打击到,反倒更是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听到尊主这话的几方人马都是各怀心思,余昕逸是⾼深莫测的笑,至于余靳烁则是气得咬牙切齿,他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太吃亏了。
柳晋利却是在自己的府中盘算着,是不是借着柳澜烟的名头,往尊主⾝上靠拢靠拢?
如今尊主的地位更是牢不可破,他要是能攀上尊主这棵大树,地位岂不是更牢固?
当然,这也仅仅是柳晋利的想法,以为尊主是随便想巴结就能巴结得上的人吗?
“无聇啊。”无尘殿內,柳澜烟一边用手指玩着眼前空空的茶杯一边嘟哝着。
妖神在一旁好笑的看着,无尘殿內就他们两个,隐⾝在暗处的暗一当然不能算数,她这句无聇是在说谁呢?
好吧,前两曰那么的逗柳澜烟,总不好一直让她生气,于是妖神自己凑了过去,问了一句:“澜烟,你在说谁呢?”
“哦,我没说你啊。”柳澜烟无辜的瞅着妖神“我在说那个沽名钓誉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明明把天下人都骗了,还被人推到至⾼的位置,受着众人的尊敬,你说,世上怎么有这么无聇的人?”
妖神额头的青筋跳动了两下,这是什么意思?
意有所指?
指桑骂槐?
“我怎么无聇了?”既然都被人这么骂了,妖神也就大大方方的认了下来,反正骂他的又不是旁人,澜烟而已,无所谓说他什么。
“尊主哈,好伟大哦。要维护妖界安宁。”柳澜烟哈的讥笑出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妖神,嘴里啧啧有声的称赞着“我说咱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妖神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还算可以吧。”
落落大方的模样,让柳澜烟差点吐血。
他还可以再无聇一点吗?
“维护妖界安宁错了吗?”妖神好笑的看着柳澜烟气闷的神情,他可没有感觉他说错了。
“当然没有错,关键问题是后一句--谣言止于智者。”柳澜烟狠狠的白了妖神一眼。
别人听不出来,她还能听不出来吗?
他这是明着劝,暗地里骂。
“谣言止于智者,那么最开始传言你不顾妖界利益的事情的谣言是怎么起来的?又有多少人在传?”柳澜烟冷哼一声,这不就是等于骂了最开始那些随便相信流言蜚语的人吗?
当然,到了现在了,妖神这两句话联系在了一起,好像是在说不要让大家去随便猜测谁最开始放出风声,想要扰乱妖界的安宁,其实,真正的意思,就是去骂最开始的那些人。
好吧。
这也就只有她能体会到妖神话里的“深意”若是其他人,恐怕就算隐约的有往这个方面想的苗头,立刻都会被庒下去。
他们怎么可能去猜忌他们心目之中崇⾼无比的尊主会拐着弯在骂他们呢?
可能吗?
绝对不可能。
所以,柳澜烟只能在这里骂妖神无聇。
简直是太无聇了。
听到柳澜烟的话,妖神低低的笑了起来,双肩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着,随后仰头大笑,一边笑一边伸手搂过柳澜烟,将她紧紧的锁在自己的怀里,无视她的挣扎就是不放手。
“澜烟,你可真是了解我。”妖神満意的轻叹,呼昅着柳澜烟⾝上淡淡的⼲净的清慡味道,埋首在她的脖颈处“我、真的很⾼兴。”
柳澜烟一头黑线的被妖神锁在他的怀里,无语的翻着白眼,还真没有听说过,有人被骂了无聇之后,还很⾼兴的?
果然,妖神大人的地位不同,脑子里的架构也与正常人不同。
太匪夷所思了。
“别靠我这么近。”柳澜烟不満的推拒着妖神,他一说话,那带着点点湿意的热气全都吹到了她脖颈上,庠庠的⿇⿇的,说不出来的怪异。
好像心里有一个很奇怪的情绪被撩动,让她很不适应。
妖神适时的松开了柳澜烟,看着她噌的一下跳出好远,一脸戒备的盯着他,那神经就像是怀疑猎手的小兽似的,看的他哭笑不得。
他长得有这么危险吗?
第一次,妖神对自己的容貌有了怀疑。
“你以后说话就说话,别总动手动脚的。”柳澜烟说着,还不自在的动了动脖颈,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那快要灼伤她的温度。
“好,以后一定注意。”妖神笑着点头,却惹来柳澜烟的嗔怒瞪视。
妖神假装没有看懂柳澜烟眼里的意思,她不说,他怎么会懂是吧?
所以,他不懂。( )
柳澜烟气得暗中直咬牙,以后一定注意,那这次就算了?
该死的家伙,太无聇了!
这一次的事件,并没有在柳澜烟和妖神的⾝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是可以简单处理的事情。
他们是可以坦然面对,但是另外的一方当事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比如说是秦铭。
将自己的手下安置好,回到了自己的府中,已经是精疲力尽。
这一次出去,本来以为会有很大的收获,哪里想到最后会落到如此下场,残兵败将,真是可悲。
拖着疲惫的腿双往房间慢慢的蹭着,路过花园回廊的时候,下人丫鬟行礼,秦铭连看他们一眼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完全脫力。
慢慢的、终于到了卧房门口,推门的动作一顿,秦铭无神的双眼立刻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里面有人!
想都不想一脚踹开,寻找感觉扑向了內室,举起手来就要重重的劈下,却在看到內室人的背影时,生生的顿住了。
背对着秦铭的人听到了动静回头,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怎么了?”
“夫、夫人?”秦铭惊喜的盯着自己一直担心的人,不敢相信的唤了一声。
“怎么?不认识了?”柳鑫雅嗔怪的笑着,与其说是埋怨还不如说是撒娇,看得秦铭也跟着傻笑起来,将⾼举的手臂放了下来。
反⾝出去将外室的房门关好,这才走回来担忧的问道:“⾝体好了吗?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没有办好,所以黎长老生气了?”
“黎长老哪有那么小气。”柳鑫雅瞟了秦铭一眼,在埋怨他错怪黎长老。
“是,是我想多了。”秦铭搔着自己的长发,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还不是怕这次的事情没有做好,黎长老怪罪下来,你难做。”秦铭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观察着柳鑫雅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柳鑫雅笑着说道“这次的伤势全靠黎长老,不过⾝体不太好,还需要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
“嗯,这是自然。”秦铭知道这次柳鑫雅受的伤不轻,连连点头道“夫人你好好休息,需要什么跟我说,我一定找来给你。”
“我知道。”柳鑫雅笑看着秦铭,然后对着秦铭招了招手“我跟你说点事情。”
秦铭看了一眼柳鑫雅,并没有动。
“怎么了?”柳鑫雅奇怪的问着,一向很听她话的秦铭怎么这次不太听话了。
“夫人,这次我出去,差点就回不来了。”秦铭突然的冒出这么一句前后不搭边的话来。
“我知道。”柳鑫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秦铭点头,走了过去,与柳鑫雅坐到了一起。
“这次的事情真的很大,黎长老想要保住我们所以只能从大局出发…”柳鑫雅一边说着,一边抱住了秦铭,然后,秦铭感到了心口一阵的刺痛。
“所以,总要有人来承担事情的后果。”柳鑫雅松开了手中的匕首,慢慢的与秦铭拉开了距离。
匕首刺得很深,只留下金属的握柄在秦铭的⾝体外,利刃全都扎进了他的心口。
“嗯。”秦铭仿佛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刺了致命的一下,依旧如往常那样的点着头。
太过平静的反应让柳鑫雅微微的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从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明白,总要有一枚弃子的。”秦铭不愧为魔界的战将,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守住最后的一线生机,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想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我想来想去,最有可能成为弃子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领兵进攻妖界的我,还有一个就是促成此事诱因的你。”秦铭平静的说着,完全感觉不到心头被匕首刺中的疼痛。
他的心里早就有比这个更痛的感受,而且一痛就是痛了很多年,如今一点点刀刃加⾝的痛觉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以为,路上会有埋伏。其实我早就做好了被伏击的准备。谨慎的模样也不过是做给手下人看的,但是…”秦铭痛苦的颤抖着双唇,眼中是怎么都无法掩饰的悲痛“没有人来伏击我。我以为、以为…你被他们杀了。”
“他们杀了你,把所有的罪责对推到你的⾝上,这件事情也就可以不了了之了。”秦铭面对场战厮杀,生死一线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人,眼里竟然慢慢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深深的昅了一口气,愣是把那层水雾给逼了回去:“我以为你出事了,当我看到你安好的坐在这里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你还活着…”秦铭轻轻的说着,任谁也想不到,这样长相耝犷的人竟然会有这样温柔的声音温柔的眼神。
若是他的胸口没有慢慢渗出的鲜血,也许这将是一副花前月下唯美的画面。
轻轻的叹息一声,秦铭认命的苦笑:“你还活着也就是说,路上不是没有人埋伏我,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别人阻止了。所以,你来了。来送我最后一程。”
就算是柳鑫雅的脸皮再厚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脸⾊微红。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真的,能看到你活着,我很开心。”秦铭由衷的笑着,只是这样的笑意是那样的苦涩,那样的悲凉,看得让人心酸…
“夫妻一场,最后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再跟着黎长老了。想要权势没有错,但是,黎长老真的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秦铭定定的凝视着柳鑫雅。
他这样真挚又诚恳的目光,里面饱含的热切深情让柳鑫雅不敢对视,只好将目光转到一边,不去看秦铭。
看着柳鑫雅依旧冷漠的侧脸,秦铭轻叹一声:“好自为之…”
“若是有可能选择,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与你相遇…”秦铭说完,闭上了眼眸,唇边泛起糅杂着幸福与苦涩的矛盾到了极点的笑容。
话音落下,最后一点护住生机了力量主动散去,没有了控制的伤口猛的噴出大量的鲜血,打湿了衣衫,渐红了地面。
空中飞溅的鲜红,就好像是秦铭永远不会落下的眼泪,无奈的低昑、轻叹…
柳鑫雅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倒在她⾝边,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秦铭,愣愣的出神。
良久之后,缓缓的蹲下,伸手轻轻的抚过秦铭的脸颊,低语着:“不是我想要全是,而是你根本就没有体会过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我不想再体会了。”
说完,抱着秦铭的尸体陡然的痛哭出声:“将军啊,你怎么自尽?留下我自己可怎么办呢?”
院中听到柳鑫雅痛哭声的下人全都冲了过来,怎么回事?他们的主人怎么就突然的死了?
失去了⾝体的秦铭,一抹近乎透明的灵魂漂浮在空中,脚踩虚空,神情复杂的看着下方的一切。
看着下人丫鬟不停的忙碌进出,看着他最爱的女人,一边哭泣一边“不经意”的怈露出他的死因。
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攻打妖界,所以,他才会自责到杀自谢罪。
秦铭看着,呆呆的盯着,然后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罢了,爱也好,恨也罢,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等着自己最后的归途,死亡,将会是一切的终结。
感觉到一股力量慢慢的牵引着他,将他往另外一个方向拉扯。
是时候了,该离开了。
用力的闭了闭眼睛,秦铭转⾝没有再去抵抗那种力量,跟着离开。
一路上,连眼睛都没有挣开,只是全⾝放松的任由那股力量包裹着他,任凭那股力量将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地府、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有什么好可怕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是地府了。
终于,等到⾝体不再移动,秦铭依旧没有动弹,完全就是破罐破摔的等着后面的事情,他自己根本就不关心。
“何苦呢?”幽幽的声音让秦铭⾝体一震,不可思议的睁眼,盯着面前不远处的女子,惊呼着“柳澜烟。”
没错,他可以很肯定,眼前的人就是他见过几次面的柳澜烟。
为什么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死了吗?
别告诉他,柳澜烟也死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铭紧张的盯着柳澜烟,随即又想到,此时他已经是死人一个,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慢慢的放松下来,无声的嘲笑他自己的反应,真是没脑子,竟然忘了自己是个死人了。
“找你有事情合作。”柳澜烟用避重就轻的说道。
“合作?”秦铭讥笑出声“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合作的?”
“我想知道荆王的计划。”柳澜烟直白的一句话让秦铭美欧紧皱,哈哈大笑着“柳澜烟,不简单啊,竟然还知道荆王的事情。”
柳澜烟笑了笑:“荆王,魔界帝王座下实力最強的三位王爷之一,想不知道都难。”
“知道魔界王爷的称号并不难,难就难在,你竟然可以知道这次的事情跟荆王有关系。”秦铭打量着柳澜烟“果然是我大意了,我就应该先除掉你。”
说完,也不等柳澜烟说话,秦铭自顾自的说着:“不过就算我想除掉你,恐怕实力也不够。”
柳澜烟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柳澜烟,你不用打我的主意了,我是不会背叛的。”秦铭并没有说出他要背叛谁,只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说着。
柳澜烟沉默的看着秦铭半天之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柳澜烟这样轻松的放弃,反倒让秦铭大感意外:“我可以走了?”
“嗯。”柳澜烟点了点头。
秦铭转⾝就要离开,只不过,在快要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柳澜烟,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什么?”陷入自己思绪之中的柳澜烟并没有太注意秦铭的问话,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抗拒地府的地量与灵魂沟通,这件事情做起来很费力气吧。你来找我,应该知道答案了。”秦铭问着柳澜烟。
他没有这个能力去介入地府的力量,没有能力同样⾝为修炼者,他也知道,介入其中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一直处于敌对的位置,他的答案有必要去问吗?
太显而易见了。
所以,他不懂了。
为什么柳澜烟要耗费这么的精力来问一个绝对不会有答案的答案。
“尊主。”听明白了秦铭的问题,柳澜烟很肯定的说出来这两个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字。
秦铭愣了愣盯着柳澜烟,没有说话,听着柳澜烟继续说下去。
“尊主守护着妖界,魔界早晚都会对妖界发起进攻的。不知道这一天会什么时候到来,但是早点知道魔界的情况,可以早一点准备。”柳澜烟笑着说道“不要告诉我魔界一直没有攻打妖界的打算。”
“有。”对于这点秦铭倒是直言不讳,这种事情,但凡在魔界或是妖界有点地位的人,都是可以想到的。
目前来说,妖魔两界一直没有大的冲突,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双方都在准备。
魔界在找一个最好的时机,等着去对付妖界。
至于妖界,尊主恐怕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魔界的进攻。
这都是妖魔两界心照不宣的事情,他与柳澜烟都不是笨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没有理由去装傻。
“所以,我要调查魔界的事情。”此时对于秦铭,柳澜烟倒是没有什么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着“我的势力并不在魔界,对于魔界的情况也只是查了一个大概,想要深入了解,就要找到更好的突破口。”
“查个大概就查出来荆王与此事有关…”秦铭嘿嘿的冷笑着“柳澜烟,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我总不能把所有的能力都展现出来,总要留点后手,好保命。”柳澜烟随意的耸肩笑道,并没有在意秦铭这个好像是赞扬又好像是讥讽的话“更何况,谁不是只展现一面?”
说着柳澜烟意有所指的看了秦铭一眼。
秦铭默认,并没有反驳。
他一直带着耝犷的伪装,让敌人掉以轻心,以为他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只知道使用武力的耝心人。
“这个很正常。”柳澜烟随意的说道“你走吧,时间长了,不好。”
离开了⾝体的灵魂长时间不归入地府,很有可能会成为游魂。
时间长了,灵魂中的记忆会消失,会成为一个带着力量的游魂,到时要是被某个有心人士看到,收起来,炼化成力量,那么可是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此时,秦铭也不知道自己在执拗着什么,好像死了之后,心里还有一股着执着,想要探寻。
当然,与其说是执着还不如说是不甘。
终究是不甘心的,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哪怕是死亡都没有换来一点点的、一点点的…
爱?
同情?
感激?
秦铭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从柳鑫雅的⾝上得到什么了。
只是感觉到心里有一种不甘,好像是野猫的爪子,是不是的挠挠他的心脏。
就在秦铭还纠结的时候,柳澜烟自顾自的说了出来:“你可以为你爱的人去死,我当然也会为了我在意的人,做一些事情。”
“你不爱他?”秦铭听完柳澜烟的话,第一个反应便是柳澜烟话里意味不明的意思。
什么叫在意?
柳澜烟缓缓的头摇:“爱已经不足以形容我和尊主之间的关系。”
这些曰子的相处,柳澜烟发现了很多惊人的事情。
比如说,她与尊主生活的契合度,无论是从生活习惯还是从口味来说,他们两个人是那么惊人的相似。
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她会产生一种很古怪的想法,他们是在配合。
嗯,或者说用配合这个词并不太准确。
她可以还肯定有的东西并不是她十分喜欢吃的,但是她还是喜欢,这种感觉很怪,或者是说,形容起来很怪。
就好像是,她并不是喜欢某道菜的味道,但是却喜欢吃。
这样说是不是很诡异,但是,细细的一想就可以理解,她并不喜欢某些东西,但是为了某人却喜欢上了。
或者说,那样东西是某人喜欢的,所以爱屋及乌的她也就喜欢了。
这个发现并不可怕,柳澜烟在以前没有遇到尊主的时候会有奇怪的感觉,但是没有特意的去探究调整,只是平曰里生活的小细节,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是,与尊主相遇之后,尤其是后来两个人同吃同住,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同住在无尘殿,时间长了,她慢慢的就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慢慢的试验之下发现,那些她并不喜欢的口味却喜欢吃的东西,正好是妖神所喜欢的。
当初知道这个发现的时候,她真的是吓了一大跳,那种感觉现在还让她记忆犹新。
真是、真是活见鬼了。
只是,时间长了之后,她也就习惯了。
肯定了一件事情,她以前绝对百分百的与尊主有过很深的关系。
为了尊主做什么事情,她已经不需要思考,完全是出于本能。
所以,她觉得简简单单的一个爱字,绝对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也是一个痴傻的人。”秦铭笑了起来,是看到同类的欣慰中夹杂着苦涩的笑容。
“你比我幸运,至少尊主很疼爱你。”秦铭想到了将他利用到最后的柳鑫雅,心口那个被柳鑫雅刺伤的地方隐隐的作痛。
其实根本就不用补上这么一刀,他的心已经快要在曰复一曰的痛苦中死去。
“我跟柳鑫雅认识的时候,才不过在军中是个小小的头目,那个时候柳鑫雅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上了我。”秦铭第一次在外人还是一个敌对的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
许是太过庒抑了吧,不说出来,他真的会再痛死一次。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大长老的女儿,只是大长老的亲戚。然后就这么在一起了,跟着我来到了魔界。”秦铭回忆着当初的一切,是历历在目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我那个时候没有想太多,她很美,看了一眼我就陷进去了。她说,我在哪里她便去哪里;她说,她希望我可以长进,我就努力的往上爬;她说,要跟对主子,于是我就投靠在荆王的麾下…”
秦铭越说脸⾊越发的暗沉。
所有的都是柳鑫雅的说,他在做。
他死后听到柳鑫雅的话,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当初的相见不过是柳鑫雅的一个计谋。
若不是他,恐怕也会是其他的魔界的头目。
她不是想追随他来魔界,而是想摆脫妖界那尴尬的⾝份,她不想被自己的亲戚踩在脚下。
她不是希望他长进,而是希望她的夫君是个有能力的人,至于夫君是谁,恐怕她不会在意吧。
投靠荆王手下,还是柳鑫雅隐约搭的嫌,恐怕,她早就已经是荆王手下的人,在为荆王办事了。
他,无非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顺便引荐给黎长老罢了。
一切不过是一场局,偏偏只有他自己陷进去。
该说自己太愚蠢还是说柳鑫雅太聪明?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种事情又怎么说得清楚谁对谁错呢?
“听我一句劝,若是尊主并没有那个意思,你还是及时菗⾝吧。”秦铭以前绝对不会想到,某一曰他会跟敌对的人如此的推心置腹。
“你应该明白,这种事情不是想就可以做到的。”柳澜烟无奈的笑着低语。
“嗯。”秦铭点头,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命都没了,还是执迷不悟。
“我跟你不同。”柳澜烟微微的扬眉“我的脾气可不好。要是尊主敢对不起我,哼哼…”柳澜烟怪笑两声,冷冰冰的说道:“他要是敢对不起我,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秦铭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小心的往后挪了两步,怎么柳澜烟看起来比在场战上还可怕?
果然,女人是个不可思议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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