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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患难有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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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古道果然找来很多树枝。

  雪⾐侯无言地瞪着他“你觉得这些树枝有什么用?”

  “侯爷不是要固定腿吗?”冯古道选出一开叉的道“这好,可以直接叉住侯爷的腿,一定能起到固定作用。”

  雪⾐侯冷着脸。

  冯古道识相地扔掉这树枝,又捡起另外一道:“这不错,亭亭净植,不蔓不枝。”

  雪⾐侯接过他手中树枝,然后轻轻一掰,成两段。

  冯古道笑容有点僵硬了,拿出又短又耝的一小截树⼲道:“那您看这…”

  雪⾐侯的脸⾊终于缓了缓“劈成两半。”

  “劈?”冯古道左右看了看“用什么劈?”

  雪⾐侯懒洋洋地看着他“你问我?”

  冯古道⼲笑道:“是请教侯爷。呃,明尊的那支⽟箫呢?”

  “你觉得本侯在这种时刻还能随⾝携带吗?”

  冯古道叹息道:“那支⽟箫看起来还是值钱的。”

  雪⾐侯深昅了口气,几近无奈地道:“抛起来。”

  冯古道愣了下道:“多远?”

  雪⾐侯往上一指。

  冯古道乖乖抛弃。

  雪⾐侯出手如电,食指轻轻一划,树⼲顿时被劈成两半。

  冯古道慌忙伸出手,一左一右,将两块树⼲都抓在手中。

  雪⾐侯又指了指他的“把带解下来。”

  “我不急着解手。”冯古道牢牢地抓紧带。

  雪⾐侯淡淡道:“你认为刚才那一指…划在你⾝上如何?”

  …

  冯古道一边解下带一边微笑道:“其实,带这东西也多余的。”

  “转过⾝去。”雪⾐侯将带放在一边,开始拨弄自己的腿。

  冯古道讶异道:“接骨还要脫子吗?”

  雪⾐侯:“…”冯古道望着他越来越冰冷的眸光,自觉地往悬崖下爬去。“我去找点⽔来。”

  其实经历过一连串的事,他的力气早到了告罄的边缘,更何况醒来之后又一刻不停的上上下下,所以这一趟接⽔他整整接了半个多时辰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雪⾐侯的腿已经用木头和带固定好了。

  冯古道暂时将头打了两个结,幸好他的够细,结头卡在他的上,竟然没有往下掉。

  “侯爷,⽔。”⽔撞在卷起的叶子里,经过攀爬只剩下三分之一。

  雪⾐侯接过来,望了一眼⽔面上自己的倒影,眉头立刻像粘住似的分不开了。

  “侯爷?”冯古道轻唤一声。

  “带我下去。”雪⾐侯恨不得揷翅飞回侯府,将自己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洗一遍。

  冯古道为难地看着他。

  雪⾐侯⽪笑⾁不笑道:“我落到此时此刻的田地,拜谁所赐?”

  “…”冯古道勉強堆起笑容道“侯爷是想让我抱你下去?还是背你下去?”

  雪⾐侯挑眉道:“你说呢?”

  冯古道眼睛一亮道:“或是侯爷准备一只脚跳下去?”

  雪⾐侯粹不及防地出手,手指冲着他的额头弹去。

  冯古道一个凤点头,避过额头却没避开后脑勺。当手指弹落的时候,他几乎可以听到脑袋里回响得咚咚咚声。

  “你说呢?”雪⾐侯缩回手。

  冯古道转⾝,蹲下道:“侯爷请。”

  雪⾐侯缓缓地站起⾝,趴到他的⾝上。

  冯古道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雪⾐侯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当时中了一掌,伤势如何?”

  冯古道听他提起,几乎感涕零“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

  雪⾐侯道:“那就好,别说话,下去吧。”

  “…”冯古道在往下爬的时候,內心不断地后悔着,他刚才应该说连爬都爬不动的。

  悬崖因为突出一块,反倒护住了下面一大半的土石没有被雨⽔浸,所以冯古道虽然累,但却不至于艰难。直到山脚处时,地才渐渐滑起来。

  冯古道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向前倾去。

  雪⾐侯双掌在他的肩膀上一拍,一个跟斗翻到前面,单腿着地。

  原本还能堪堪站稳的冯古道在他的一拍之下,当即跌了一个狗吃屎。

  …

  雪⾐侯看看他狼狈爬起的样子,又看看近在咫尺的⽔源,心情终于从大雪纷飞转到雨夹雪——稍稍好转。

  他将左脚在地上轻轻一跺,人凌空跃起,一下子到了溪⽔边。

  冯古道弄个了一⾝的泥,也跑到溪边梳洗。但他的手还没碰到谁,手背就被小石子击打了一下。

  “侯爷?你不会要包场吧?”冯古道捂着手。

  “去下游。”雪⾐侯从袖子里拿出一块脏得看不出原⾊的巾帕,放进⽔里慢慢地洗涤。

  冯古道叹了口气,走到他的另一边默默地洗起脸来。

  等他洗完,雪⾐侯才刚刚把巾帕洗⼲净,准备擦脸。

  “侯爷,我们接下来是主动去找阿六他们?还是在这里等他们来找我们?”冯古道问道。

  雪⾐侯擦脸的手不停“还未知魔教是否另有后招。若是有后招,阿六他们也凶多吉少。”

  冯古道道:“侯爷的意思是,魔教也会来找我们?”

  “你觉得不会?”他侧过头,用眼角斜着他。

  他姿容冶,此刻脸上又洗得⼲⼲净净,因此虽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瞥,却也带着千种风情。偏偏冯古道像是呆头鹅似的,不但视而不见,反而一本正经地接道:“侯爷所言甚是。也不知道明尊和师⽗如今怎样了?”

  雪⾐侯收回目光“你希望他们如今怎么样?”

  冯古道道:“当然是安然无恙。”

  雪⾐侯擦颈项的手微微一顿。

  冯古道道:“侯爷让我生擒明尊,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侯爷代给我的人物我岂非永远完不成?”

  “你倒是时刻记得我说的话。”

  冯古道笑道:“侯爷对我恩重如山,犹如再世⽗⺟。对侯爷的教诲,我又怎敢或忘?”

  雪⾐侯看了看四周“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山?”

  “恩重如山的山?”

  “…”雪⾐侯当没听到,继续道“我们刚过的是昔县,前方是李家庄,若我没记错,这里是凤凰山。”

  冯古道赞叹道:“侯爷⾜不出户,却知天下事。”

  雪⾐侯淡然道:“若是魔教搜查,必然会先查找这三处。”

  “那以侯爷之见?”

  “我们绕过李家庄,直接去锁簧镇。”雪⾐侯在地上画了个地图,大致标了下位置。

  冯古道微笑道:“侯爷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至于如何走,如何到,又有何妨?”

  “当然有关系。”雪⾐侯伸手将地上的痕迹抹去“我腿脚不便,要劳烦你了。”

  …

  冯古道⼲笑道:“侯爷是否需要拐杖?”

  “人做的拐杖是最舒服的。”

  冯古道笑容发苦“侯爷不愧为侯爷,果然懂得享受。”

  “天⾊不早,我们早点启程赶路。”雪⾐侯缓缓站起⾝。

  “是,侯爷。”冯古道到他面前半蹲下。

  雪⾐侯看着他被汗⽔透的背脊,沉昑道:“去找个可以支撑的树枝来。”

  “是。”冯古道立刻到旁边树上折了一较为耝壮结实的树枝下来,递给他。

  雪⾐侯试了试,差強人意。

  “侯爷请。”冯古道侧⾝让开路。

  “既然要掩人耳目,就不可再叫我侯爷。”雪⾐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冯古道跟在他⾝后“是。不知侯爷怎么称呼?”

  “…薛灵璧。”

  “果然人如其名,⽟璧般⾼洁无暇,灵慧过人。”冯古道拍完马庇,又顿了顿道“可是我该怎么称呼呢?直接喊灵璧会不会不够尊重?”

  薛灵璧停步,转头。

  冯古道正⾊道:“薛兄。”

  “既然你想投靠于我,又为何要处处与我争口⾆之长?”这是薛灵璧最不解之处。

  冯古道叹气道:“或许,是胎里带来的⽑病。”

  薛灵璧嘴角一撇“改了它。”

  冯古道道:“这,好歹也是我娘十月怀胎给我的纪念,说改就改,未免对他老人家不孝。”

  “不改,就是对我不敬。”

  冯古道长叹道:“怪不得古人常说,忠孝难两全,果然,果然。”正说着,肚子突然咕噜了一下,他抬头看着扑翅飞过的鸟,谄媚地问道:“不知道侯…兄能不能动一动手指,将天上的鸟也打下来?”

  “侯兄?”薛灵璧挑眉道“侯兄的事我怎么会清楚?你何不去找那位侯、兄问问?”

  “侯兄不在,那薛兄?”冯古道厚脸⽪地当作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

  薛灵璧道:“以你的武功做不到么?”

  冯古道道:“有弹弓就能做到。”

  “哦。”薛灵璧道“我有弓箭也能做到。”

  冯古道叹气道:“薛兄,你说阿六或是魔教找到我们的时候,会不会找到的是两具饿殍?”

  …

  薛灵璧伸手,剑气从他的手指透出,如真剑一般地穿透鸟⾝。

  冯古道飞⾝接下坠落的鸟,露出愉的笑容“薛兄,一只好像不够。”

  薛灵璧微微一笑道:“我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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