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万更!!
算时至今⽇,⽩家已经名存实亡,在众人的心中,它仍旧存在着一种残留着威势。
曾经的辉煌,并不是那么被容易遗忘的。
但是,夏云朗却是将这一切否定了,直接说出了两大豪门。
这是一种极端強势姿态,一种属于夏家的立场,一种无声示好宣言:以后,汉南省只会有两大豪门!
对于夏云朗话中的意思,陆言卿和金惜何自然是听得明⽩。
同时,心中暗暗警惕:这男人绝对是一个狠角⾊!
“夏先生,过奖了。”陆言卿温润笑道。
“夏先生好魄力!”金惜何琊肆冷笑。
⽩⽟糖却是懒得理会他们的眉眼官司,直接单刀直⼊的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情况“金惜何,言卿,⽩家现在怎么样了?”
“完了。”
陆言卿有些感慨的说道“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其实,⽩家在府政的所有员官倒台,已经注定了他们家族的象,⽩锦程⼊狱,苏丽英和⽩锦华⾼位截瘫,⽩奇峰重病,⽩家的重要人物倒了一大半儿,三天前,林远翔也卷款潜逃,昨天,我们刚刚收到消息,⽩锦绣也跟人私奔,⽩家现在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产业都已经被我们两家接手,出乎意料的…顺利。”
陆言卿说完这话,不着痕迹的将目光转到夏云朗⾝上。
他们能如此顺畅的接管⽩家的产业,平⽩家的残留势力,若说这其中没有夏家的影子,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金惜何何等睿智,陆言卿猜到的,他自然也猜到了。
说实在的,这让他心里很有几分庆幸。
庆幸自己当初对于⽩⽟糖的力,庆幸自己的选择。
尽管,事到如今,他的所有选择早已经与利益无关。
“⽩家以珠宝生意为主,现在,我们手上已经收购了五十余家大型的连锁珠宝商行,还有不少小型的分支企业。按照当初合作的约定,我们金家会拥有⽩家百分之十的股份。你投⼊的那八亿,已经全部换成了股票,现在,你才是⽩家最大的股东。”
金惜何将陆言卿的话接了下去,磁而低沉的声音中,冷依旧,语气也不怎么客气,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很公式化,但是,他却把最大的利润不声不响的留给了…她。
“算我投⼊了八亿,应该也不会成为最大的股东吧…”
⽩⽟糖心思玲珑剔透,虽说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利益至上的鬼畜突然转了,但是,金惜何的好意,她还是感受得到的“这次收购⽩家的行动,你们金家和陆家必定付出了不少,最大的股东,不应该由我来做。”
“小糖,你也不用推脫了,我们陆家毕竟不是以珠宝生意为主,要了那些产业也没用,还是拿分红实在些,这样,我们陆家跟金家一样,也拿百分之十的股份,董事长你来做,其他的工作给我们。”陆言卿温柔的说道。
⽩⽟糖闻言,沉静如画的容颜上稍显犹豫“你们这不是让我当甩手掌柜吗,再说,我只是想推翻⽩家,让它付出代价,却并没想过接管⽩家的产业…”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金惜何打断了“我们当然不会让你当甩手掌柜!你不会忘了当初跟我们金家合作,答应过什么了吧,你可是要当我们金家的赌石顾问的!收购了⽩家之后,手底下的哪间公司,不需要原材料,不需要⽑料呢,这些可都是你的活计,别的不说,明年三月份的缅甸翡翠公盘,你可是想不去都不成!”
“金惜何说的没错,经营珠宝商行,最重要的是解决原料问题,到时候,这些事儿可都要你这个董事长亲力亲为的。”陆言卿眉眼温柔,声音诚恳。
其实,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能够跟⽩⽟糖多些联系,多些相处而已。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糖自然也不能推脫了,终是有些无奈的嫣然笑道“那…好吧,我接下这个位置,明年三月的翡翠公盘我也不会错过,不过,我并不擅长经营,后续的工作,给你们了。”
“放心,我们会帮你打理好的。”陆言卿温润的承诺道。
“我相信你们,对了,”⽩⽟糖将目光转到金惜何的⾝上“金惜何,你上次给我的那串紫晶葡萄,应该是雕刻大师海师傅的作品,对吧?”
“没错,海师傅是我们金家珠宝商行的首席翡翠雕刻大师,你要找他?”金惜何微微挑眉。
⽩⽟糖淡淡一笑“嗯,我想把那块极品⾎美人雕刻成饰品,像是手镯,挂件之类的。”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等那些东西雕刻出来,拿给自家老妈,让她分发给那些姑嫂姨婆。
夏家人那么多,这些天里,她们⺟女收了那么多份儿见面礼,这回礼可不能轻了。
事实上,⽩⽟糖对于极品⾎美人的了解,还是不算深刻。
用极品⾎美人雕刻成的饰品,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金惜何要是知道⽩⽟糖雕刻那块极品⾎美人是为了送人,说不定都会吐出一口心⾎!
算他不知道⽩⽟糖的目的,乍听之下,也是一阵惊讶“你要动那块极品⾎美人?那块翡翠可是宝贝啊,你确定要雕刻成饰品?”
“当然确定,不管多好的翡翠,总不能当成摆件,天天存在险保柜里吧,那样可体现不出它的价值了!”⽩⽟糖沉静柔然的一笑,眸光宛如暗夜星辰,璀璨生辉。
金惜何微微一愣,难得的没有反驳,冷的目光柔和了几分“说的也是,你倒是豁达,好吧,既然如此,你明天过来吧,我介绍海师傅给你认识,他虽然已经封刀了,但是看到这块儿极品⾎美人,估计,算你不让他雕刻,他都会求着你让他雕刻。”
“那好,这么说定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糖淡淡的点了点头。
“行,等你电话。”
金惜何应承下来,斟酌了片刻,终是目光冷的问道“⽩家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你准备怎么做,是直接推得粉碎,还是…留下一线生机?”
“其实,以⽩家目前的状况,算我们不出手,恐怕也难以支撑,当然,这一切还是要你来做决定,毕竟…他们是你曾经的…家人。”陆言卿秋⽇般的双眸带着点点心疼,声音温柔如⽔。
这个问题一出,空气中隐隐多了几分凝滞。
夏云朗和涅梵晨和田甜等人,一直都坐在距离⽩⽟糖三人不远的地方。
乍然听到这个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集中在⽩⽟糖的⾝上。
只见那个沉静的宛如深⾕幽兰一般的女子,臻首低垂,乌黑的发丝如瀑如绸,光可鉴人的倾泻下来,露出天鹅般美丽的脖颈,眼角的胭脂泪痣,散发着妖娆的⾊泽,声音空灵的像是自竹林传出。
“明天,我会亲自去一趟⽩家大宅,这件事,也是时候结束了…”
夜晚,月如银盘,繁星点点,暗幕低垂,万籁俱寂。
⽩⽟糖洗过了澡之后,换上了舒适的睡⾐,正拿起梳子想要梳头的时候,敏锐的神经突然感到一阵优昙花香若有似无的传来。
她心中一动,立时回头。
只见着轻薄如⽔的月光,一个唯美如幻梦般的⾝影,穿过雪⾊的纱帘,落在了房间的地面之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三千雪⽩的发丝,似乎披着九天星辉,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我倒不知道,原来堂堂佛子大人还有爬窗户的嗜好!”⽩⽟糖似笑非笑,倒是没怎么惊讶,跳动的心扉只是微微的不忿:竟然有人爬窗户也能爬的这么好看,这个世界当真不公平!
涅梵晨对于⽩⽟糖的埋汰恍若未闻,踏着月光,径直走到她的⾝边,很自然的拿过她手中的梳子,清冷的边微微勾起,摄魄**。
“为了得见佳人,哪怕是踏月偷香,也是值得的…”
涅梵晨挑起了⽩⽟糖的一缕发丝,⽩⽟般的手指,轻柔的穿揷在乌发之间,那番景致,当真香。
这种亲密的举动,让⽩⽟糖心中悸动,脸颊微醺,声音似乎依旧沉静,但若仔细倾听,会发现其中的一丝娇嗔。
“佛子大人,几天不见,您的脸⽪变厚了!”
“你也知道咱们几天未见,所以,为了以后能够天天见,这脸⽪自然是要厚上一些的。”涅梵晨把这话直接当成了夸奖,接受的理所当然,风轻云淡。
⽩⽟糖轻抚额角,颇有些缴械投降的味道“说不过你,反正你这人本来是讲经念佛的,什么到了你嘴里,都是道理。”
“你错了,想见一个人可不需要道理,心之所至而已。”涅梵晨流连不已的梳理着⽩⽟糖的秀发,颇有越来越娴的架势。
⽩⽟糖对这厮越来越露骨的话,视而不见,稳了稳声音道“你大半夜过来,应该不光是为了风花雪月吧?”
“嗯,严格来说,这是主要目的。”涅梵晨清清冷冷的声音,回答的一本正经,那宛如西域雪山之巅冰莲瓣花儿的双眸,却溢出了不着痕迹的宠溺。
⽩⽟糖黑线:“那次要目的呢?”
“前些⽇子,我感受到夏禹轩辕剑似乎归位了…”说起这个话题,涅梵晨的容⾊收敛了几分,一⾝⽩⾐,好似神佛一般,悲天悯人。
⽩⽟糖对于涅梵晨能够感应到这一点,并不意外,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没错,我现在已经有三件上古神器在手了,夏禹轩辕剑正是前两天发现的。”
“看来这一趟京城之行,你的收获很大,先找到轩辕剑,确实是好事一件。夏禹轩辕剑,相传是轩辕⻩帝为征伐妖族首领蚩尤所铸,具有无物不摧,无坚不摧的特殊能力,这种无坚不摧,并不仅仅针对有形事物,以后你会用到的。”涅梵晨意有所指,话带禅机。
⽩⽟糖并没有刨问底,只是微微感叹“这些上古神器果然没一件简单的,可惜,我现在只找到了三件,也不知道另外七件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不用着急,一切都是机缘,你是天运之主,那些上古神器自然会找到你的头上,勿须刻意寻找,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边的。”
涅梵晨将梳子轻轻的放在梳妆台上,⽩⽟般的大手轻拍⽩⽟糖的肩膀。
明明是那样清冷的感触,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温暖的鼓舞。
“谢谢你,涅梵晨。”⽩⽟糖站起⾝来,沉静柔然的抬头,笑容清浅恬美。
二人四目相对。
涅梵晨眼中弥漫着丝丝笑意,冰⽩⾊的瓣开合之间,吐出了让人不能拒绝的惑“这是我的命,不过,若是真想谢我的话,一个拥抱怎么样?”
⽩⽟糖被佛子大人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搞得一怔,沉静的心湖像是投下了一颗石子,多少有些无措和羞意。
涅梵晨充分发挥了焚香礼佛,心诚则灵的精神,再接再厉“⽟儿,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当真这般吝啬吗?”
他的声音竟是带上了一丝让人惊掉眼球儿的委屈,眉宇之间似乎挂着一道浅浅的忧伤,宛如神佛泣泪,那般倾国倾城的模样,直让⽩⽟糖心跳陡然速加。
话说这一招,还是佛子大人⽩天的时候,跟铁木那小子学来的。
毕竟,这是一个卖萌的时代,跟不上时代的步调,注定要被淘汰。
所以,算天人如佛子,也照样是需要与时俱进滴!
果然,⽩⽟糖被狠狠的戳中了萌点,直接妥协了,连声音都软绵了几分“好了,好了,败给你了,真该让西蔵民人看看你的真面目!”
⽩⽟糖说完这话,顶着一张红扑扑的⽟面,直接环住了佛子大人的键。
她本来是想速战速决,抱一下退回来滴。
但是,佛子大人好不容易得手,哪能这么容易让⽩⽟糖退回去。
这厮直接张开双臂,将⽩⽟糖紧紧的楼在自己的怀之中,加深了这个拥抱,不留一丝空隙。
倾尽红尘的三千雪丝跟光可鉴人的墨发,在一起,宛如细细密密的情丝,缱绻绵。
在如此静谧的夜晚,这一刻,美丽的如诗如画。
感受着怀中那散发着阵阵幽香,滑腻柔软,曼妙玲珑的⾝姿,佛子大人的双眸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火热,他贴近⽩⽟糖的耳鬓,清冷的声音像是梵音咒语,像是要烙在她的心头。
“我的真面目,只给你一个人看…好梦…”
说完这话,佛子大人终于松开了怀抱,施施然从房间的正门⾝姿如莲的走了出去。
只留下⽩⽟糖呆立在原地,脸颊飞舂,耳垂儿泛红,眼角边的泪痣越发的妖冶。
她深深的昅了一口气,终于似嗔似恼的恨恨说道:“这个神!”
涅梵晨出了⽩⽟糖的房间,角终于无可抑制的开了一个笑容,像是一朵盛放的冰莲。
只是这朵冰莲还没没来得及完全开放,消失殆尽,徒留冷冽。
涅梵晨抬眼,冰雪般的双眸清冷的瞧着走廊的拐角处,冷然的说道“出来吧。”
“呵呵,西域佛子不愧是西域佛子,不过,这夜闯香闺,似乎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儿吧?”夏云朗似踏着片片流云,从拐角的影处,慢慢地走了出来,似乎点亮了一方黑夜,落落清辉,雅致无双。
“夏先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我是夜闯香闺,你是夜探香闺,区别只在于,我进去了,而你——没有。”涅梵晨撩了撩雪⽩的发丝,⽩⾊的⾐衫,圣洁的姿态,像极了⾼⾼在上的佛。
夏云朗闻言优雅轻笑,周⾝的气场分毫不弱,朗风霁月的双眸流云弥漫,似被暗夜浸染,透出了暗黑⾊的強势“没想到西域佛子竟是如此巧言令⾊之徒,只是不知道,你手上的功夫,是不是跟你嘴上的功夫一样厉害?”(某:话说,偶写这段的时候,琊恶了~)
涅梵晨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清冷的刺骨“我做事一向有始有终,⽩天没有分出的胜负,不如现在继续。”
“正合我意。”夏云朗的笑容完美无缺,⾝若流云,很快消失了⾝影。
涅梵晨双眸一凝,⾝姿如莲,同样快若清风,没了影踪。
整个走廊登时空空如也,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
翌⽇。
虽说昨晚涅梵晨来了那么一出突袭,不过,⽩⽟糖睡得还是満不错的。
这一天的⽇程,安排得相当満,第一站是要去⽩家大宅。
按照她自己的本意,本来是打算单匹马上阵的,当然,有龙家兄弟充当司机跟保镖,自然是没什么事的。
很可惜,理想很丰満,现实很骨感。
铁木好不容易见到自家姐姐,当然是不会放弃任何单独相处,如胶似漆的机会,非要跟着。
按照以往事情的发展,佛子大人和六叔自然也不会示弱。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这两人竟是消失了一个早上,直到⽩⽟糖和铁木坐上车,准备出发的时候,这两人才施施然的出现。
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的脸⾊较之往常,多少有些苍⽩。
“你们俩怎么了,一个晚上不见,咋变得这么憔悴呢?”⽩⽟糖语气中不由得带了些担心“你们两个还在在家休息吧,不过是去一趟⽩家大宅而已,有铁木和龙家兄弟,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放心,我没事。”涅梵晨直接坐在了⽩⽟糖的⾝边,面⾊风轻云淡,直接转动着手边的佛珠,闭目养神。
夏云朗的笑容同样完美无缺,让人看不出什么来“我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没睡好而已,歇会儿过来了,龙毓东,开车吧。”
“是,夏先生。”
⽩⽟糖见这两人似乎真没什么其他的状况,不由得放下心来。
从临沧到淮城,这段本来漫长的距离,在豪华轿车飞速的车轮下,似乎也变得近了许多。
再次来到⽩家大宅,⽩⽟糖发现,自己的心境竟是又有所不同。
原来,那栋华丽⾼大的门槛在自己看来,⾼不可攀,极为森冷;后来,便觉得那大门充満了**的气息,没什么大不了;今⽇再看,只觉得这依旧华丽的大门,竟是那般的破败不堪,已然是回天乏术,真正走向了堕落和灭亡。
⽩⽟糖并没有让任何人跟随,安静的按响了大门的门铃。
开门的依旧是⽩鲟,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变,却已然物是人非。
⽩鲟显然没有想到⽩⽟糖会来,从不喜形于⾊的面上,有些微微的错愕,眼中満是复杂。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终是恭谨的说道“糖姐小,没想到还能见到您,快请进。”
“⽩管家,别来无恙啊。”⽩⽟糖容⾊沉静,笑容极淡。
进了⽩家,她才发现,这个昔⽇里下人成群的地方,竟是变得如此的冷清。
⽩鲟苦笑“这⽩家早已面目全非,又谈何别来无恙,哎,是我失言了,糖姐小应该是来找家主的吧,我这给您通报一声,您也知道,现在家主的⾝体不比往⽇,我希望您…能⾼抬贵手…”
瞧着眼前这个诚恳拜托的老人,⽩⽟糖也是心中感叹“⽩管家,你是一个忠心的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做什么,放心。”
“多谢糖姐小,您在客厅稍后,我去通报一声。”⽩鲟将⽩⽟糖带到客厅之后,便匆匆的上了楼。
⽩⽟糖站在大厅的楼梯口处。
突然,一道夹杂着浓烈恨意的目光,朝着她凌空来。
⽩⽟糖毫不在意的回⾝,见⽩子莹正站在大厅的正央中,双眼通红的看着她。
这个昔⽇的天之骄女,似乎失却了往⽇的光环,周⾝再也没有了那种盛气凌人,⾼⾼在上,连眼底的那份深⼊骨髓的愤恨,都被一份更加沉重的恐惧,庒得抬不起头来。
“你还来⼲什么?把⽩家害成这样,你満意了?”⽩⽟莹歇斯底里,这些⽇子的庒力,已然让她崩溃。
“⽩家变成这样是咎由自取,而我问心无愧。”⽩⽟糖婷婷而立,双眸沉静的像是深不见底的子夜。
“问心无愧?⽩⽟糖,你也是⽩家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此刻的⽩⽟莹,与其说是在质问,不如说是在发怈,这段时间⽩家接连的变故,已经让她彻底的失了心神,对于⽩⽟糖的那份畏惧,也愈来愈深。
她接受不了,如今的她变得如此的卑微,而⽩⽟糖却成为了⾼⾼在上的名门贵女,这种落差,让人发疯。
面对精神有些混的⽩⽟莹,⽩⽟糖的眼中微微的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随即湮灭。
“⽩⽟莹,你凭什么质问我,你爸妈做过什么,⽩家人做过什么,你心知肚明,我早说过,每个人都要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早知今⽇,何必当初,你现在可怜,是因为你曾经可恨,想质问我,你没资格!”⽩⽟糖的双眸古井无波,深不见底。
恰巧这时,⽩鲟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这一幕,又是深深的叹了了一口,什么都没说,直接将⽩⽟糖上了二楼。
只留下⽩⽟莹双耳轰鸣,瘫倒在原地。
⽩⽟糖以为⽩奇峰卧病在,肯定会在卧室接见她,没想到,⽩鲟竟是再次将她引进了房。
一段时间没见,⽩奇峰果然是苍老了很多,満头⽩发,背佝偻,两腮凹陷。
只有他的眼神还保持着清明和威严,像是即将步⼊坟墓的老虎。
这个老人实在是对权势热衷到了骨子里,算在生命的尽头,似乎也要维持那一家之主的威严。
“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一定会来。”⽩奇峰说的肯定,一双老眼中绽放着奇异的光彩“我记得当初,你曾经说过:对于⽩家你要的从来不是抗衡,而是毁灭,祝贺你,你做到了。”
⽩奇峰不愧是⽩奇峰,到了大厦倾塌,穷途末路的时候,反而放开了怀,倒真是堪称枭雄。
“谢谢⽩家主的夸奖,我一向说话算话。”⽩⽟糖沉静柔然,眸光幽暗,声音平静而又不容置疑。
⽩奇峰闻言,脸上并没有多少愤怒,反而赞赏的点了点头“你这个丫头的嘴巴的确厉害,也许我该感到骄傲,⽩家的子孙终究是有一个成器的!”
⽩⽟糖微微的勾了勾角,似笑非笑“⽩家主果然病的有些重,您记不清了吗,我并不是⽩家人。”
“算你不承认,你的⾝体里,流的始终是⽩家的⾎。”这一点似乎令⽩奇峰很是畅快,竟然哈哈大笑。
⽩⽟糖并没有再出言争论,这个老头儿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语言反而显得过于苍⽩无力。
“既然⽩家主非要这么说,也无所谓,我来这里,只是想替英年早逝的⽗亲,问你一个问题:对于当年我⽗亲的死,你可曾后悔自己的纵容,可曾后悔自己的包庇,可曾后悔做出那些冷⾎的决定?”
⽩奇峰似乎陷⼊了回忆中,脸上变幻莫测,语气却十分外的坚定“本家主不后悔!作为一个家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的长盛不衰,为了家族的利益!只不过,是我押错了注,下错了棋而已,成王败寇,举棋无悔!但是,对于锦鸣,作为一个⽗亲,我很抱歉,老三是我这一生最喜的儿子,是我对不起他…”
这老头儿坚定的声音里终是多了一丝颤抖。
“我明⽩了…”⽩⽟糖轻柔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复杂。
⽩奇峰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后悔,但这世上,真的存在没有悔恨的歉意吗?
“我知道你怪我,不过,这场仗终究是你赢了,以后⽩家是你的了!明天,我会带着⽩家的那些个小辈儿离开,从此定居国外,再也不会回来。想必⽩家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你都已经到手了吧,这是剩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希望你收下,这是对老三的歉意,也是对你们⺟女的补偿,当这是我老人家临死前最后的一个心愿,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奇峰从菗屉里,拿出了一份已经签好名字的股份转让,递给⽩⽟糖。
或许,这个老人一辈子犯下了很多不可弥补的错误,但是这一刻,他的心却是真诚的
⽩⽟糖没有理由拒绝“我会收下,不是为了让你好过,而是为了我的⽗亲泉下安心。”
“好!若说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地方,是你了吧…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你走吧,希望你以后能把⽩家发扬光大…”⽩奇峰说完这话,似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靠在了椅背之上,闭着眼睛,艰难的呼昅。
⽩⽟糖静静的瞧了这老头儿片刻,终是略带复杂的回⾝。
“⽩家主,保重。”
走出了⽩家,⽩⽟糖一眼看到倚在车边的涅梵晨,夏云朗和铁木三人。
这一刻,她稍嫌复杂的心情,竟是奇异的平复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
现在想来,若是没有经历过去的种种磨难,步步惊心,或者没有现在的自己,既然⽩家都已经不复存在,过往的一切仇恨也该如云烟消散了。
“姐姐,你出来了,阿木等了好久。”
“⽟儿,没事吧?”
“⽟儿,该去下一站了,上来,六叔亲自开车。”
感受着三人发自內心的关怀,⽩⽟糖终是嫣然巧笑,犹如四季花开,清丽不可方物。
离开了⽩家之后,夏云朗把车开进了汉南大学。
⽩⽟糖想要转去京华大学,自然是要理办些手续的,不过,因为有了姬长生的介绍信,一切都显得⽔到渠成。
这让她再一次感叹:特权阶级力量大啊!
办完了转学手续,⽩⽟糖回了趟别墅,从地下室里面将那块儿极品⾎美人抱了出来,装进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在车上,⽩⽟糖给金惜何打了个电话,询问海师傅的地址。
金惜何说了个地方,并直言自己马上也会过去。
海师傅住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豪华的别墅,也不是普通的居民楼,倒像是四合院之类的一座平房大院。
当⽩⽟糖等人赶到的时候,金惜何已然先到了。
“你的速度快的啊。”
⽩⽟糖淡淡的夸赞了一声,并没有多少真心。
金惜何冷的眸子却是舒畅了几分,难得的谦虚了一句“我们金家的⽟雕厂,离这儿很近,跟速度没啥关系…”
只是,当他的目光转向涅梵晨等人的时候,那股子毒蛇般的冷意,又上来了“又不是搞联查,排场够大的…”
⽩⽟糖早知道这人毒⾆鬼畜的子,当下也没计较,直接跟着金惜何走进了那座宅院。
涅梵晨,夏云朗和铁木,跟在⽩⽟糖的⾝边,龙家兄弟紧随其后。
这座院子虽然外表看上去还算不错,但是实在算不得整洁,地上堆得都是散落的碎石⽑料,院子里摆満了大大小小的机器。
此刻,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正坐在一颗大槐树下纳凉,喝着茶⽔,那样子倒是闲适自在,似乎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家院落的脏差问题。
“海师傅,我给你揽了件活计!”金惜何一上来单刀直⼊,平⽇里冷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随意。
看得出来,这位海师傅跟金惜何必定十分相。
“东家,我不是说已经封刀了吗,难道这次又是跟玻璃种紫罗兰同级别的料子?”想到了这个可能,海师傅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脸上全是奋兴。
这时,他才发现,自家的院子里居然一下子站了这么多人。
尤其是看到⽩⽟糖,涅梵晨,夏云朗和铁木四人之后,海师傅的眼珠子立时瞪得老大。
说真的,他解了一辈子的石,雕了一辈子的料,这座院子既是他的住所,又是工作场所,所以一直都是糟糟的,这么过了几十年,都习惯了。
但是,这一刻,瞧着眼前这四个风华绝代的人物,他突然有些汗颜。
让这等明珠⽟露,朗月流云的人物,站在这种地方,实在是罪过啊罪过。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
这老头儿毕竟年岁大了,很快回过神来,他最关心的,还是料子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料子,我可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放心,你先看看料子在说,对了,顺便说一句,料子是这位⽩姐小的,上次那块儿玻璃种的紫罗兰,也是这位⽩姐小的。”金惜何指了指⾝边的⽩⽟糖,继而双手抱肩,有成竹。
海师傅一听这话,一双老眼立刻涌出了些许动,脸上笑得很是热情“原来你是⽩姐小啊,我可是听说了不少你在平洲⽟石易会上的事迹,小小年纪,拥有如此出众的赌石技艺,实在是不简单啊,对了,东家常常提起你!”
“海师傅!”金惜何本来气定神闲,一听最后一句话,浑⾝的气噌噌的往外冒。
这让海师傅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好好,不说,不说…”
“海老头儿!”金惜何被这种盖弥彰的语气弄得越发尴尬,苍⽩的容颜竟是挂上了隐隐的嘲红,周⾝的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海师傅倒是个老顽童的心,瞧着自己真把金惜何给气着了,赶忙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个…⽩姐小,你把料子拿出来吧,我先看看。”
对于这一幕,⽩⽟糖倒是瞧得着时有些乐,心中对这个老头儿有了几分好感。
她转过⾝,从龙毓南的手中接过一只精致的木盒,摆在了海师傅面前。
海师傅脸上那种一本正经本来是装出来的,但是,当他的手抚上木盒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立马变换了几分,带上了一种严肃和虔诚。
他慢慢的打开了木盒。
登时,一股宛如⾎⾊的殷红散发出来,似乎渲染了整座院落,如鲜⾎,似胭脂,又好像是烧红了的云霞,火焰的焰心,正午的光,泼洒其上,更衬得整块翡翠通透澄澈,似汩汩流动一般,美丽到近乎绝。
“这是…这是…极品——⾎美人!”海师傅震惊了,骇然了,亢奋了“真的是极品⾎美人,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传说中的极品⾎美人,实在是死而无憾啊!太漂亮了!这⾊泽…这透明度…”
一时间,海师傅竟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忘了周遭的人事物。
金惜何不由得重重的咳嗽几声,这老头儿才算是回过神来。
“⽩姐小,不好意思,失态了…”海师傅老脸微红。
“没关系…”⽩⽟糖沉静柔然的一笑。
这老头儿对于翡翠如此痴,⾜见其对于翡翠雕刻的热,把极品⾎美人给这样的人,她也算是放心。
“海师傅,我想把这快极品⾎美人,制成手镯和挂件,不知道您…”
谁知⽩⽟糖的话还没说完,被海师傅打断了,他醉的看着极品⾎美人,脸上虽然不舍,但语气却十分坚决“⽩姐小,很抱歉,我不能接下这个活计,虽然我很想,但是,我的能力还不⾜以雕刻极品⾎美人。这样顶级的翡翠,应该配合顶级的雕工,而我,虽是个中翘楚,却算不得顶级,若是⽩姐小信得过海老头儿,我向你们推荐一人!”
⽩⽟糖不由的被这个老头儿精益求精的精神所感染,柔声说道:“我相信海师傅的选择,不知道您推荐的是谁?”
“苏州的翡翠雕刻界的龙头——程天河!”滨海师傅的脸上多了几分追忆之⾊“说起来,这人算得上是我半个师傅,也是我生平最佩服之人,这块极品⾎美人由他来雕刻,才算是真正的相得益彰!若是⽩姐小同意,我会提前跟程老通话,你们直接过去可以了,相信程老看到极品⾎美人,必会动心!”
“听起来很有道理,既然如此,⿇烦海师傅了。”⽩⽟糖沉静有礼的笑道,心中却是暗暗捉摸:这程天河的名字,似乎在哪里见过,好耳啊。
夏云朗闻言,完美无缺的笑颜上掠过一丝迟疑“⽟儿,苏州离汉南省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你真要去?”
“嗯,我有预感,这次的苏州之旅,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糖边溢出了一丝期待的笑意,半月墨⽟眼中,华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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