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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朔风残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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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涤尘淡淡挑眉道:“原来九爷是来探望王爷的,那倒有劳九爷费心了。王爷命大,只不过受了点小伤,将养几⽇就会好的。”

  秦玖冷笑:“小伤?不是只有北烨国的娜次花的才可以解毒吗?”谢涤尘默然片刻,瞥了一眼秦玖弱不噤风的样子,在帐內坐了会儿,秦玖⾝上终于有了丝暖意,只脸⾊依然苍⽩而毫无⾎⾊“王爷在上次大战中被冷箭中,原本并不碍事,只是那箭是有毒的,伤口极难痊愈。王爷体內的毒没有完全祛除,一直处于昏状态。这件事,九爷知道了又如何,你似乎⾝体不好,难道你还能去北烨国将解药拿来吗?如今两国战,潜⼊到北烨国怕是不易。”

  秦玖比不接谢涤尘的话“我来这里的消息,暂时不要告诉王爷。有些事想必谢将军还不知道,苏挽香已经从京中天牢逃脫,正在来此的路上,也或许已经先我一步来了口我来此,原本是要抓苏挽香的,请谢将军多加注意,万不可大意。”

  “九爷要抓苏挽香,何须这么⿇烦。我军中守卫森严,哪能什么人都能随意混进来。”谢涤尘皱眉道。

  秦玖慢慢起⾝道:“谢大人,你认为京中天牢的守卫怎么样?”谢涤尘顿时哑然,天牢自然守卫森严,可苏挽香不还是逃了出来?

  “她会易容,不可不防!”秦玖冷冷说道,招手示意⻩⽑飞过来,转⾝便向大帐外走去。

  “在我回来之前,照顾好王爷。”冷冷的声音自门口飘了过来,而她的⾝影倏忽消失在帐门外。谢涤尘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真的去北烨国找药去了。他起⾝从帐內奔出,现在去北烨国,岂不是等于送死,若是她死了,他如何给王爷代。可是,帐外朔风呼啸,一片黑暗,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接下来的⽇子,对于谢涤尘而言,简直是煎熬,他担心着依然昏的颜夙,也担心着那个不知天⾼地厚的秦玖。

  这女人为何还不回来?

  两⽇后的黑夜。谢涤尘正在屋內踱步,帐门再次被推开。

  烛焰被袭来的冷风吹的摇曳不定,昏⻩的灯光下,谢涤尘看到一个⾝着北烨国服饰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眉眼,却赫然是秦玖的模样。她从囊中掏出许多连的草药,冷声道“这是娜次花,速去为王爷煎药!”

  秦玖一番话说完,便软倒在椅子上。她并未受伤,只是累极,只想好好歇息一番。待秦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的夜。据谢涤尘说,颜夙已经服下了解药,虽还未曾苏醒,但毒已经解去,已无命之忧。

  秦玖正要去探望颜夙,帐门忽被人一把推开,谢涤尘的二弟谢濯尘快步走了进来。他脸⾊灰⽩,神⾊焦急,看样子走出了大事。看到秦玖,他先是一愣,但似乎无暇顾及她,快步走到谢涤尘面前,附耳说了句什么。谢涤尘脸⾊剧变,一把揪住他前的⾐襟,喝问道:“你说什么?你是⼲什么吃的,你不是一直守在王爷⾝边吗?”

  “我方才因事出去了一次,回来后就听说王爷被药童带出去寻军医了。可是,军医和药童却说本没有见到王爷。我已派人在附近寻找了,如今外面风雪很大,连脚印都埋住了,到如今还没找到。哥,你说,王爷他是不走出事了?“如此冷的天气,谢濯尘额头上还冒出了丝丝冷汗。

  秦玖一听便明⽩了怎么回事,颜夙不见了,那个带颜夙走的药童显然便是苏挽香假扮的。她怎么也没想到,颜夙这么容易就被苏挽香带走了,她原本想不惊动颜夙便将苏挽香抓走的。谢涤尘在帐篷內连兜了三个圈,负手站在秦玖面前道:“九爷,这么说来,那药童便是苏挽香假扮的了。”

  秦玖点了点头,问道:“此处地形如何?”谢涤尘道:“军营后面是一处山坡,绕过山坡,后面便是⽟雪山的支脉,恐怕她是带着王爷躲到山里了。濯尘,带人去搜山。”

  秦玖忽然说道:“谢将军少安毋躁,若是派人搜山,被苏挽香发觉,这么黑的夜,她若是存心躲起来,很难找到,不如让鹦哥儿去吧”

  秦玖将仍旧在饮酒的⻩⽑抱了起来,‮摸抚‬着它⾝上的⽩羽,低声道:‘⻩⽑,夜寒风⾼,寻找王爷的重任就靠你了,去吧!”

  ⻩⽑啄了啄秦玖的手心,展翅飞了出去。如此寒夜,苏挽香带了颜夙出去,到了隐蔽之处,肯定会生火取暖,假若有了火光,就逃不过⻩⽑的眼睛。假若派人大张旗鼓地搜山,苏挽香听见动静定会将篝火熄灭,届时便再难找到了。谢涤尘在帐內本就坐不住,不停地踱着步,可见心中担忧至极。秦玖蹙着眉头耐心等待,可心中同样平静不下来。她甚是担心,颜夙还没有苏醒,如今这种状况,岂不是任由苏挽香‮布摆‬了。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长。当⻩⽑回来时,秦玖以为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才几炷香的工夫。谢涤尘留在营中,以防北烨国偷袭时军中没有主将。秦玖和谢濯尘则带

  天空黑漆漆的,军帐前挂着的气死风灯照亮了漫天飞舞的雪片,雪比之秦玖方才进来前更大。夜寒雪大,路极难走,秦玖一路走来,不知咳了多少回。寒夜奔波会‮速加‬筋脉的断裂,秦玖知道,自己的时⽇是越来越短了。

  ⻩⽑带领他们来到一个山洞前,这里极其隐蔽,很难发现,也幸亏⻩⽑是从⾼处飞来,瞧见了从上面隙透出来的灯光。

  秦玖和谢濯尘一进洞,就看到了洞內逶迤的⾎迹。

  山洞中间燃着一堆篝火,顺着⾎迹看进去,便看到了颜夙。他躺在地面上,⾝上穿着厚厚的棉服,但是鲜⾎还是从前渗了出来。借着篝火跳跃的火苗,可以看到他的脸,他脸⾊苍⽩,睫⽑低垂,双眼紧闭,角边还有一抹⾎迹,显然已经昏

  这一瞬间,秦玖竟然害怕得不敢再挪步。她害怕她一旦走过去,便看到他没有气息的脸,触到他冰冷的手。

  “秦玖,你竟然找了来?”山洞深处的黑暗之中,苏挽香抱着几⼲柴走了过来。方才她在那里蹲着捡柴,秦玖竟未注意到她。

  “苏挽香,你想要做什么?”秦玖冷声问道。

  苏挽香目光冷飕飕地盯着秦玖,忽然换了一副笑脸道:“我只想带他走,只要能让我带他走,我自此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安陵王想要去哪里,还由不得别人带。你要带他走,可曾问过他?”秦玖冷冷说道,举步就要向颜夙走去。

  苏挽香丢下手中的⼲柴,拦在秦玖面前道:“你别过来,你若是再前行一步,我悔“我便和他同归于尽。”

  篝火的火苗跳跃着,映出苏挽香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这双眼睛无疑是美丽的,只是眸中闪耀着的嗜⾎的癫狂让人望之生畏。

  谢濯尘带领士兵一拥而⼊道:“苏挽香,王爷当初对你那般维护,你却恩将仇报。假若你要对王爷不利,今⽇必叫你死无葬⾝之地!”

  秦玖挥手拦住了谢濯尘,她知道,此刻的苏挽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苏挽香目光闪了闪,谢濯尘的话触到了她內心深处。颜夙确实曾对她百般维护,也曾对她情意拳拳,只可惜,那都是因为他将她当作了另一人而已。她盯着秦玖的目光越发怨恨,倘若不是地…或许,她如今已和颜夙过上了双宿双飞的神仙⽇子。她慢慢退回到颜夙⾝旁,将手中的剑横在颜夙脖颈上“你们若再前进一步,看我敢不敢动手!”

  谢濯尘大怒,秦玖却笑了。

  “苏挽香,我记得你说过,我此生注定失去所爱,悲凉而死。没想到,这诅咒倒应到你⾝上了,你要亲手杀掉自己所爱之人,然后再自缢而死吗?这样悲凉的结果,当真不是你的行事风格。可就算你杀了连城,依然改变不了他不爱你的事实。你就算和他同归于尽,他心中也依然想的是我。苏挽香,你明明恨的是我,何以不敢过来和我决斗?我们之间的恩怨,到了此刻也该了结了。”秦玖非常清楚,苏挽香恨的是她,她故意怒苏挽香,为的就是让她放过颜夙。

  这番话说完,秦玖剧烈息了几下,又故意用帕子捂着嘴咳了许久,让苏挽香相信她和连⽟人决斗后受了內伤,不放过这个和她决斗的机会。其实她原本也不用故意这样的,因为她的脸⾊已经说明了真相。最后,当她拿开素帕时,瞥见素帕上有一缕鲜⾎。这倒不是她装的,她心中微微沉了下,匆忙将帕子折住收了起来。她故意这般遮掩,更笃定了苏挽香的猜测。

  苏挽香的目光掠过弱不噤风的秦玖,再看了眼谢濯尘和那几个士兵,冷冷笑了声“也好,你既然找死,我焉有不成全之理。”

  秦玖淡笑着亮出了手中的绣花绷子,苏挽香撤回了横在颜夙脖颈上的宝剑,慢慢指向了秦玖。

  两个女子皆亮出了兵刃,眼看着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就在此时,谁也没想到,躺在地面上的颜夙蓦然腾⾝跃起。

  苏挽香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在秦玖和谢濯尘⾝上,本没有防备已经昏许久的颜夙。颜夙以掌为刀,狠狠劈向她的后心。苏挽香来不及躲闪,匆忙中持剑回护,但是颜夙本没有躲避的意思,手掌依然朝着她后心劈落。

  昏暗的山洞內鲜⾎飞溅。

  苏挽香被颜夙一掌劈中,踉跄着向前扑倒,口中噴出鲜⾎来。

  谢濯尘和士兵们一拥而上,将苏挽香擒住。

  颜夙被苏挽香的剑刺中,于是在他的箭伤一侧,又多了一个伤口。

  秦玖快步走了过去,伸臂将摇摇坠的颜夙扶住了。她扶着他慢慢坐在地面上,将他的棉服掀开,从士兵手中接过金疮药,为他敷药并包扎好伤口。

  颜夙握住秦玖的手,轻笑道:“我能再见到你,真好!”秦玖眼中一热,含笑道:“说什么呢,你自然会见到我。”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颜夙忽凝眉问道。

  “外面下那么大雪,我又不是火炉子,还真给你暖不了手了。”秦玖调侃道,看到颜夙的脸⾊苍⽩,她从士兵手中接过来一件棉⾐,紧紧裹住颜夙。他刚从昏中醒来,⾝体虚弱,又对苏挽香倾力一击,若不好生歇息,恐怕对重伤的⾝子不利。

  “王爷,这女子劫持军中主帅,是不是现在就杀了她?”谢濯尘问道。

  “罢了,就让她得到她应有的惩罚吧,从哪里来的还到哪里去,押往天牢吧!”颜夙淡淡说道。

  “颜夙,你不能这样对我!”苏挽香扯着嗓子喊道。

  颜夙慢慢转首,篝火跳跃中,他一张脸皎如清月,但眉目间的冷⾊却如三九飞雪,清寒⼊骨。

  “那我该如何对你?”他慢慢问道。

  “颜夙,你终究是爱过我的。当你以为我是⽩素萱时,你心里以为自己爱的还是⽩素萱,可其实你⽇⽇面对的终究是我这个人,是我苏挽香这个人。你也曾送给我花灯,你也曾送给我芍药⾐,你也曾为了我,要杀了伤害我的人,你敢说,你对我苏挽香一点也没有动心吗?你是爱我的,颜夙,你是爱过我的。”

  颜夙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如果你一定要问,那我便告诉你。假若我真的爱你,那一段⽇子,面对你时,我就不会常常想起过去的素素,我也不会常常拿你和过去的素素比较,更不会以失忆了人便会变为由来安慰自己。”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苏挽香不甘心地喊道。

  颜夙慢慢闭上眼睛,角溢出一抹讥嘲之⾊“在你杀了那么多人之后,在你害得素素生不如死之后,你还奢望我曾经爱过你?”

  谢濯尘一挥手,士兵们押着苏挽香从洞內退了出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苏挽香嘶哑的声音越来越远。

  秦玖心情有些沉重,她虽有些不忍心,可终究知道这是苏挽香应得的惩罚。

  轰的一声炸响,秦玖心中一惊,隐约猜到了什么。谢濯尘从外面匆忙而⼊,道:“王爷,属下不知那女人⾝上蔵有琉璃弹,她将自人…炸死了。

  颜夙沉默不语,看了秦玖一眼。

  秦玖叹了一声“葬了吧!”

  大雪下了‮夜一‬,到了第二⽇清晨,雪已经及膝。

  这是今冬北疆最大的一场雪。趁此机会,北烨国发动了最‮烈猛‬的也是人数最多的一次进攻,显然,北烨国也不想再将战事拖下去。

  颜夙的伤势依然严重,昨夜被苏挽香掳走后,又受了寒气,天未明便开始发热,是绝对不可能出战了。

  这次战事,便由谢涤尘和谢濯尘率军出战。因为没有主帅出战,士气到底弱了些,大煜军队连番冲杀,都无法冲开北烨国的攻势。

  秦玖也清楚,若是这一战败了,将对大煜国极其不利。战事再拖下去,会越发难以取胜。

  面对着敌军凌厉的攻势,谢涤尘决定铤而走险,带领数百名骁勇精兵杀⼊敌营內部,扰敌兵阵形。他手举着战牌,⾼呼道:“将士们!”

  还未曾有人呼应,只见眼前⽩影一闪,手中一空,战牌被人夺去。

  眼前之人,银⽩⾊战袍随风飘,寒铁战甲闪着幽冷寒光,这战甲是主帅颜夙的战甲,可那人却不是颜夙,而是秦玖。

  她脫下了绢丝裙裳,披上寒铁战⾐,盘起了如云墨发,戴上了头盔,用抚弦刺绣的纤纤⽟手执起了嗜⾎长刀,‮媚妩‬之⾊尽敛,只余冷傲英气。

  她朝着谢涤尘嫣然一笑“谢大将军,我会代替将军完成任务,但却有一个请求,将军务必答应一事。昭平对谢大将军依然有情,当初之所以与将军和离,也是因不得已的误会。将军若还对公主有情,就请回京后向昭平提亲。切记!”

  在谢涤尘尚且怔愣之时,秦玖已经一勒战马,举着战牌⾼呼道:“将士们,杀蛮贼,安边疆,随本帅冲!”

  一声厉喝,十人应答,继而百人呼应。

  颜夙的战袍,颜夙的头盔,近者晓得不是颜夙,但较远者皆以为是主帅亲自上阵,一瞬间应者如雷,声声震天呐喊,震动四野。

  谢涤尘眼看着秦玖率兵如同一支支楔子般深⼊了敌军之中,耳畔还回着她方才那句话。

  回京后,记得向昭平提亲。她怎么晓得昭平对他依然有情?她如此冲杀进去,可知道这是一条死路?他想,她应该是知道的。

  他是无计可施才铤而走险,想要带领这些精兵杀⼊敌营內部,以了敌军阵形。这冲杀,靠的是骁勇之气。这是死路,但唯有这条死路,才是大煜的求生之路。

  作为将领,他可以去赴死,可是她一个女子怎会有如此大的勇气?不得不说,在这一刻,谢涤尘终于被秦玖震撼了。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

  秦玖带领的数百人虽然冲开了敌军的攻势,但是杀⼊敌军中的士兵却陷在了包围之中,不断地有士兵死伤,却也不断地有士兵替补了上来。

  那抹银⽩⾊的⾝影奔到哪里,士兵们便追随到哪里。

  这一厮战很快便破开了北烨国整齐的队形,形成了一场战。谢涤尘和谢濯尘率领着后面的兵将及时攻了过来。

  秦玖很庆幸,她这条残命在最后一刻还派得上用场。这样也好,这一条命,死得也算值得。

  秦玖不知道自己冲杀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地散尽,也隐约感觉到,⾝上一阵阵好似⾎管爆裂的疼痛不断地蔓延开来。她明⽩自己这一阵冲杀,又‮速加‬了经脉爆裂。就算此刻能安然而退,也不用等到连⽟人所说的那么久,她便会全⾝经脉尽断而亡。况且,她本不可能安然而退。就在此时,又一阵冲杀声传了过来,秦玖眯眼望去,看到黑庒庒的黑甲军冲了过来。这不是颜夙的军队,但显然是大煜的援兵,这一股军队全力推进,将北烨国杀得东奔西逃又哀号遍野。就在这时,一把长刀闪着幽冷的寒光向着秦玖挥了过来。

  秦玖看着这挥来的刀,她已经无力躲闪了。她隐约听到有人说:“是阎王爷来了!”

  大雪早已经停了,⽇头⾼⾼挂在天上,⽩花花的⽇光洒下来,在刀刃上晕开无数个光点。那利刃带着风声转瞬就到了秦玖面前,四周的声音和厮杀声都听不到了,四野好似寂静一片。

  在这最后一刻,秦玖想的是,阎王爷来了?

  果然是她快死了吗?

  只是为何‮魂勾‬的不是黑⽩无常,而是阎王爷?地府里的阎王爷难道也管‮魂勾‬吗?眼前的⽩光忽然被人挡住,凌厉人的杀气鼓而来,一把长挑开了正砍向秦玖的大刀。

  眼前黑影一闪,秦玖看到了颜聿的脸。

  依然俊美,依然琊魅,只是他那双一贯带着魅惑笑意的黑眸中却深邃如海,那里面奔涌着滔天的怒气,让人忍不住心惊。

  在这一刻,秦玖笑了。

  一⾝黑⾐的他,此刻看上去还当真像‮魂勾‬的阎罗王啊。她觉得很喜,因为在最后一刻还能再见他一面,真好。她也觉得好心痛,她原本想躲开他,不让他看到她最后的样子,不让他心痛,可还是没躲过。

  “⽟衡,要好好活下去!若有来世,我一定会嫁给你!”她低低说道。

  ⽇光明丽,秦玖在光彩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大煜大败北烨国,接下来一些议和的事情,颜聿都没有参与,他⽇⽇都守在秦玖⾝边。

  秦玖摔倒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在‮场战‬上,她明明受的只是⽪外伤,可是她却依然宛若活死人般昏着。她的全⾝经脉时而好似充⾎般颤抖,时而微弱得好似游丝,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

  颜聿已经派人四处去搜寻楚凤冷的下落,却迟迟没有消息。

  这一⽇,聂仁忽然带了荔枝过来。他们离开天宸山时,遇到了荔枝,荔枝有心悔改,颜聿便带了她而来。她看到昏中的秦玖,忽然直跪倒在地。

  “王爷,荔枝说晓得九爷为何会这样。”聂仁道。

  “你说!“颜聿抬起头,布満了⾎丝的眸盯住了荔枝。

  “奴婢觉得,九爷或许是修习了补天绝脉**。补天绝脉**和补天心经练法几乎相同,而这种功夫平⽇若是不用,本无法察觉。所以,奴婢认为九爷一定是修习了补天绝脉**,否则,九爷不会那么轻易击败宗主,因为宗主练了绝魂功。但九爷胜过了宗主,而此时却昏不醒,经脉断,这和使用过补天绝脉**后的症状是一样的。这种功夫只能使用一次,而后果便是在一个月內,经脉寸断而亡。”

  颜聿闻言,面上戾气横生,手指抠住了桌面,指骨几乎要攥裂。

  她当时笑意妖娆地对他说,要想击败连⽟人,需用女人的魅力,这一点只有她能做到。

  他当时并不太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她毕竟胜了连⽟人,由不得他不信。可到了如今,他方知晓,她是用了补天绝脉**。

  “王爷,九爷她本可以不用的,倘若早就想用,她去了天宸宗数⽇,怕早就已经杀了连⽟人了。她曾刺杀过连⽟人,可是她并没有用补天绝脉**,可见,九爷并不想以死搏杀。可是,在王爷受伤后,她却用了,可见九爷对王爷一片真心,求王爷一定要救救九爷。”

  “你们都出去!“颜聿神⾊平静地对聂仁和荔枝道。

  聂仁和荔枝忧心地退了出去。

  室內瞬间只余颜聿和榻上毫无生机的秦玖。

  他扑倒在秦玖⾝前,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他想起她对他笑着低语:“要好好活下去。”

  她明知道自己将要死了,却要他好好活下去。

  她还对他说:“⽟衡,若有来世,我一定嫁给你!”

  他仰起脸,悲凉的眸光滑过她苍⽩的容颜。

  他说:“素素,我不要来世,这一次,就算到了曹地府,我也要抓你回来。”

  “素素,我的泪珠儿…”这一声哽咽,犹如失去伴侣的孤兽,呜咽悲鸣。一一一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一一一

  下章是不同于出书稿的新写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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