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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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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清然在豫王府安排的珞颖阁住了下来,而豫王妃的⽗亲却住在了京都的别院,没有急于回晋城,很明显是在等戚望之给出王清然的一个名分。

  而这一难题,在三⽇后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确切说来,是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解决了这个难题。

  袁庶妃在府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娇娘蹙着眉头仔细回想,似乎是一个低调至极的人,不争不夺,安安静静的待在怡昕苑里,而在四年前,她却是一个可以和韩侧妃平分秋⾊的存在,并且成为四个庶妃中唯一怀过子嗣的人,这样一个女人,娇娘可不认为她真如现在所表现出的这般弱势。

  “妾⼊府多年,也未曾为王爷延绵子嗣,实在无颜居于庶妃之位。”

  袁庶妃穿着一袭月⽩⾊的薄纱裙衫,头上紧簪了几只银质的珍珠发饰,姿态柔美的跪在中间,低垂着一张秀雅的面容,一小截润⽩的脖颈显露在外,显出几分脆弱之感,当真让人瞧了会生出几许怜惜之情。

  戚望之沉默的看着袁氏,一双幽深的眼眸蕴蔵着几分冷意,半响后收回视线,淡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自请辞去庶妃之位?”

  袁庶妃再次俯低了⾝子,柔声道:“妾,心甘情愿。”说着,素⽩的小脸微微一抬,含情脉脉的看向了戚望之。

  戚望之笑了起来,抚掌道:“好,好一个袁氏,当真是个贤良人,既然如此,爷就成全了,打今儿起你就搬离怡昕苑,⽇后这府里再也没有袁庶妃,只有侍妾袁氏。”

  袁庶妃⾝子微微一颤,却是叩首谢恩。

  半躺在美人榻上,娇娘翻着蓝⽪的账本子,查着庄子的进项,一旁的金宝坐在一个小矮墩上,用滚轮木锤轻轻的按滑着她的侧,银宝则舀起一小勺沙冰鲜果⾁递到她的嘴边,娇娘檀口轻开,小⾆一卷把那冰凉的果⾁含在了嘴里。

  同喜从游廊处匆匆而来,因⽇头‮辣火‬,仅走了一小段路已是満头的汗⽔,且气吁吁。

  “主子。”

  娇娘从账本上移开目光,尖尖的下颚朝着冰镇着的藌浆轻轻一扬,银宝便停了打着团扇的手,给同喜倒了一碗。

  同喜先谢了赏,之后几口就把那镇的能凉透人心的藌浆喝了个⼲净,之后忙开口道:“袁氏刚走了,王爷留话说让您先用膳,不用等他了。”

  “袁氏?”娇娘挑起了秀美的长眉,指尖点在了梨花木的扶手上。

  同喜点了下头,站的离娇娘近了几步,轻声道:“袁氏自请辞去庶妃之位,如今已是侍妾袁氏。”

  娇娘红轻轻一弯,明澈的眸子染上几许笑意,眨着眼睛道:“这袁氏当真是孤注一掷了,就是不知她能不能得偿所愿,别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好。”娇娘含笑的嗓音又娇又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天真与稚气。

  “奴婢瞧着,王爷似乎不大⾼兴。”同喜想了想,低声说道。

  娇娘一撇嘴角,却是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开口道:“他哪天不是绷着个脸,瞧着怪没意思的。”

  同喜等人失笑,也就主子敢这般说王爷了。

  “不过袁氏这一步走的当真是险之又险,小王氏的⼊府可是扎在爷心上的一刺,谁晓得他到底想给小王氏什么名分,这袁氏便急吼吼的跳了出来,委实有些沉不住气。”娇娘红一掀,似嘲似讽的开了口。

  同喜想了一下,说道:“袁氏进府也年头了,自从四年前滑胎后就失了宠,若是在等下去,她便是不像做个摆设都不行了,如此沉不住气倒也不让人惊讶。”

  娇娘哼笑一声,拿过银宝手里的美人扇扇了扇,淡声道:“瞧着吧!袁氏这番自以为是,八成要偷不成蚀把米了,⽇后,这梁子才算真正的结大了。”

  “王爷难不成真会许小王氏庶妃之位?”同喜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总觉得那小王氏可不如面上那般简单。

  娇娘目光落在远处的小木船上,笑了起来,略提⾼了声音:“采那最大最鲜嫰的荷叶。”眸光一闪,漫不经心的笑道:“不想许又如何,如今庶妃之位空了出来,若是不给小王氏王氏一族的脸可不好看了,咱们,只管看热闹就好了,眼下府里等着看戏的可不少。”说罢,娇娘探出了手,搭在银宝的胳膊上起了⾝,以手遮着直而来的光,吩咐道:“咱们且先热闹热闹,让她们把船划过来,我们也玩玩⽔,这⽇头越发的晒人,烘的人一点子力气都没有。”

  坐在木船上,娇娘让船娘把船划的远些,抬手指着远处开的亭亭⽟立的淡粉⽔芙蓉,说道:“往那划,我要摘那朵开的最好的。”

  金宝与银宝护在娇娘⾝边,见她朝外探出半个⾝子,唬了一跳,忙道:“主子,您喜哪个吩咐奴婢就是了,要不让船娘去给您摘。”

  娇娘撇了撇嘴角,一捏银宝⾁乎乎的脸蛋,笑道:“你懂什么,今儿难得清静,还不让我自在一些。”一边说着,一边踢掉一双绣鞋,红菱一撅:“把罗袜给我脫了。”

  “主子哎!”金宝一脸哀求之⾊。

  “快点。”娇娘脆声催促道,两只素⽩的小手把裙摆轻轻一提。

  金宝朝游廊上看了看,虽知这內院不会有小厮进出,可也寻个安心,叹了一声,捧着娇娘两个巧⾜脫下了罗袜,嘴上不免道:“您玩一会就好,可别让王爷瞧见了,若不然奴婢就是几条名也不够‮腾折‬的。”

  娇娘脆生生的笑了起来,起⾝坐在了船尾处,探出一双雪⽩如⽟的小脚,小心翼翼的踩进了⽔面,轻轻踢着,扬起时,纤细的脚踝带着一连串的⽔珠,五个脚指圆润小巧,像细嫰的葱⽩。

  金宝弯⾝把手探进了⽔里,皱起了眉头:“主子,这⽔可凉着呢!您别玩了,仔细受了寒。”

  娇娘不以为然的挑了下秀眉,说道:“就是凉才好呢!这天气闷热的能让人撅了去,就是在屋里放上十个冰盆子也不顶用,也不知道平⽇里她们是生受的,便是节俭,也不能让一府的人都跟着遭罪。”

  金宝知娇娘口中说的是谁,不免一笑,说道:“那位搏的是贤名,便是热些,怕也是甘愿的。”

  娇娘轻哼一声:“她得了美名,倒是让我们跟着遭罪。”红一抿,待着几分恼意的踢了踢⽔面,待溅起一片⽔花才脆声笑了起来。

  金宝见娇娘玩的兴起,也不好扰了她的兴致,毕竟自⼊了王府,主子便行事小心谨慎,拘了子,倒不比在侯府来的自在,这般想着,金宝朝着凉亭看一直盯着她们的同喜打了个手势,又让船娘慢悠悠的把船划去岸边。

  同喜与金宝自有默契,几个手势便会意,反⾝朝前院的內室走去,让丫鬟打了热⽔,准备了几条绸缎巾子,又煮了红枣桂圆茶,正要一并段过去,就见同贵挑了帘子进来,⾝后跟着的承恩侯夫人⾝边的大丫鬟闻鹂。

  “主子可在內室?”同贵脸⾊略暗,神⾊有几分焦急。

  “主子在院呢!怎么了?可是侯府出了什么事情?”同喜眉头皱起,目光探向闻鹂。

  闻鹂红了眼眶,软声说道:“因知王府来了娇客,侯爷怕打扰了府里的兴致,便让夫人吩咐我过来知会一声,二娘子…二娘子没了。”

  同喜当即一愣,待回神后忙道:“你且在这等着,我这就回了主子去。”

  闻鹂点了点头,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痕,轻轻一叹,与同贵道:“九娘子在府里过的可好?听平舂姐姐说五姨娘总惦记着,前些⽇子传出些不好的消息,惹得五姨娘哭了一场。”

  同贵拍了拍闻鹂的手,说道:“主子好着呢!你若是有机会过缀锦居,就跟五姨娘带句话吧!”

  娇娘那厢得了消息,亦是愣在了当下,虽说那时候见了二姐便知她熬不过去了,不过是每⽇拿老参汤吊着一口气,可这人真走了,一时却让人难以接受。

  娇娘回了內室,也顾不得换下浸了⽔的裙子,只招来了闻鹂,细细问道:“人怎么就没了?前段时间在康亲王府瞧见⺟亲,问起二姐还说老样子呢!怎么就这么突然的去了?”

  闻鹂红着眼眶,泣声回道:“一早文伯侯府来了信儿,说二娘子怕是不好了,夫人便过了去,哪想到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后来听…听杏儿说,是文伯侯抬举了一个粉头进府,二娘子不知是从哪个嘴的人那听了信,当即就气的背过了气,之后再也没醒过来了。”一边说着,闻鹂眼泪就留了下来。

  “混账。”娇娘虽跟二娘子之间没有多深的感情,可到底也是自己的姐姐,若是当真熬不过去也便罢了,可偏生,偏生是这般走的,当真是欺人太甚。

  “夫人哭着回了府,说二娘子走的不安心,那些⼊不得耳的话分明是有人故意说与二娘子知晓的。”闻鹂哭道,她原是在二娘子⾝边伺候过的,却是有真心在。

  娇娘沉沉的舒了一口气,声音略带了几分冷意:“你且先回侯府,我换⾝⾐裳随后就过去。”说完,便亲自抬手利落的拆下华丽的珠翠,吩咐银宝寻了素⾊的裙衫来,又让金宝去禀了豫王,她要回承恩侯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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