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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白子旭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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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十二启程出发前往落天门时,远在千里外的⽩虎国內,也起了变故,前线战事吃紧,每天捷报送至御书房,三线作战,粮草后继必须跟上,⽩子墨勒令工部源源不断往前线送运粮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若断了粮食,这仗要如何打?

  如今的⽩虎国,成为了⽩子墨的一言堂,皇帝还未退位,却心安理得的将政事推给他处理,坐起了有名无实的太上皇。

  宮中,太监、婢女大批换⾎,换上的都是⽩子墨的心腹,他不仅要掌控天下,还要在皇宮各处暗部眼线。

  北面紫⽟殿,此处是后宮深处一方幽静的院落,重伤昏的三皇子⽩子旭就在殿宇中静心休养,除了⽩子墨派遣的心腹太监在旁伺候,诺大的殿宇,再难看见一人。

  依照太医所说,⽩子旭是被人用斗气损伤筋脉,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筋脉堵塞,斗气滞留在筋络中,无法自行修复,斗气反噬,才会让他陷⼊昏

  具体清醒时⽇,谁也无法保证,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又或许,一辈子都将躺在上做一个活死人。

  太监捧着一个银盆推‮房开‬门进來,嘴里喋喋不休的咒骂道:“想杂家怎么说也是太子⾝边的红人,怎么偏偏就被派遣到这个鬼地方?整天守着个动也不动的活死人,真是沒劲。”

  他已经來到紫⽟殿近一个月,殿宇虽然巍峨、庄严,可知居住了他同⽩子旭两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沒有,原以为是份好差事,现在看來,就和圈噤沒什么两样。

  练的将⽩子旭⾝上的亵⾐脫掉,太监将方巾用温⽔打,仔细为他擦拭着⾝体“也不知道前方的战事怎么样了,要是太子殿下能够一举拿下玄武,到时候,你这活死人也就沒用了,杂家也省得整天伺候你。”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太监也就只敢在这儿说说,传扬出去,给他治下个对皇室不敬的罪名,恐怕要牵连九族!

  ⽩子旭气若游丝,宛如失去了灵魂的傀儡娃娃,任由太监摆弄着,动也不动,若不是口时而有所起伏,就与死人无异!太监迅速帮他擦拭完⾝体,端着银盆转⾝就走,他未曾看见,⾝后本该无法动弹的少年,食指忽然悄悄弯曲了两下。

  ⽩子旭虽然陷⼊昏,可他的神智却是清楚的,他知道,自己的太子哥哥利用了那场比试,利用了他的伤势,成功挑起了两国战火,甚至于,他还将如意推到了风尖浪口,⺟妃死了,⽗皇不理朝政,⽩子旭‮狂疯‬的想要清醒,可浑⾝的力气仿佛被菗空,即使是动动手指,他也再难做到。

  两国战事爆发,多少人将家毁人亡?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吗?⽩子旭在昏中无数次思考着这个问題,如果他不曾被如意打伤,如果他及早知道太子哥哥的谋,如果…

  可此刻,除了躺在上,每天从太监嘴里听着外面动静,他什么也做不到!

  艰难的驱动着体內的斗气,紧闭的双眼睫⽑微微颤抖,黑暗中,⽩子旭明显感觉得到体內的斗气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冲击着筋脉中的淤⾎!

  快了…

  快了!

  夜上三更,皇宮深院掌着无数宮灯,天上夜⾊正浓,一轮圆月,⾼挂在枝头,洒下一地清辉。

  太监在偏殿中歇息,嘴里打着鼾声,整个紫⽟殿幽静得透着丝丝森冷!

  正殿內,⽩子旭忽然双眼一睁,彻底从昏中醒來,背脊上有一层密汗,浸了贴⾝的⾐物,他吃力的抬起手來,擦掉额上的汗渍,体內的斗气虽然不多,却⾜够支撑他行动!

  要快!

  他要去阻止这场战争!

  他不要看见天下生灵涂炭。

  即使再怎么早,他终究是个在⽗⺟的关爱中长大的皇子,比不得十二的狠戾,比不得⽩子墨的缜密心机,跌跌撞撞从榻上翻⾝坐起,口中狠狠了几口耝气,俊美的容颜,惨⽩如雪,⾖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沿溅出道道⽔花。

  翻⾝下,他险些‮腿双‬发软踉跄着跌倒,好在⽩子旭及时撑住一旁的矮几,才稳住⾝形,伸长手臂,勾住放在头折叠整齐的锦袍,穿戴好后,他拖着疲惫不堪的⾝体拉开门离‮房开‬间。

  他要告诉所有人,他醒了!玄武和⽩虎的战争可以停止了!

  只是,当他摇摇晃晃从紫⽟殿走出,顺着小道穿过御花园时,他惊讶的发现,皇宮里的宮俾已经换成了他全然陌生的面孔,且每一个都⾝负斗气,修为颇⾼。

  “喂!还不快把地擦⼲净?待会儿太子殿下就要过來安置了。”途径东宮,他冷不防听见院落中传來一声嚣张的尖锐女声。

  “是!”“动作都给利索点,今天前线捷报传來,司马将军又攻下一城,太子殿下说不定一⾼兴,封赏我们呢。”

  ⽩子旭偷偷从一棵大树后探出脑袋,窥视着院落中的动静,只见一个⾝穿杏⾊纱裙的‮媚妩‬少女,正指挥着几个宮俾跪在地上,徒手清洗着院落,那宮俾…

  ⽩子旭瞳孔一缩,那婢女分明是以前⺟妃调到他⾝边的贴⾝婢女竹心!他不清楚为何竹心会落魄到这步田地,待到那名趾⾼气昂的少女抬步离开东宮,⽩子旭才敢现⾝,悄悄靠近竹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竹心,是我。”

  乍一听到⽩子旭的声音,竹心吓得手里的抹布瞬间落地,双目圆瞪,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三…三皇子?”

  “不要声张,告诉我,为何你会在这里?还做着末等婢女的事?”⽩子旭悄声问道,一边竖起耳朵,注意着四周,一边与竹心谈。

  “三皇子,您醒了?”竹心眼眶一红,多⽇來她受欺凌,如今见着昔⽇的旧主,満腹的委屈通通化作泪⽔“皇子,您快逃!太子殿下要杀你!”

  “什么!”⽩子旭心头一惊,脸⾊骤变。

  “这是真的,奴婢前几⽇打扫东宮,听见太子殿下与谋士说,只要拿下玄武,您的价值也就沒有了,他们真的打算杀您,您快逃!”竹心大力将⽩子旭推开,泪眼颇挲。

  “怎么会…”⽩子旭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哥哥怎么可能要杀他?

  “您跟我來。”竹心一抹脸上眼泪,也顾不得自个儿的⾝份,扯着⽩子旭的手,将他带到东宮后院一处⾼墙,拨开下方的草堆,便见一方狗洞“三皇子,您快走,从这里出去,一直跑,不要回头,走了以后,再也不要回來了!”

  这是她能够为昔⽇旧主做的唯一一件事。

  ⽩子旭在恍惚中,被竹心从狗洞里塞出,冷风面扑來,他生生打了个寒颤,太子哥哥要杀他?

  逃!

  他要逃!

  或许是人求生的本能,⽩子旭‮狂疯‬的顺着一条幽静的道路奔跑,清冷的月光始终尾随在他⾝后,他不记得自己究竟跑了多久,‮腿双‬似乎⿇木了,只心里一个念头支撑着他!

  当⽩子旭跑出皇宮,正好遇到皇城中倒送夜香的马车,他一把掀开木桶盖子,一股恶臭直面扑來,马车上放着四个木桶,其中三个是満満的,⽩子旭蜷缩着⾝体,将自己蔵⼊最后一个木桶中,马车的车轮咕噜噜转动,前方究竟是何处,他也不知。

  肚子饿得直叫,他是被倒夜香的老头给‮醒唤‬的,匆忙道谢后,从木桶中跃出,一⾝狼狈,青丝缭,哪里还有平⽇的风度?与街上的乞儿,沒什么两样。

  他一路徒步离开⽩虎国,路途上,他看见了因为战争痛苦不已的百姓,看见了一批批从‮场战‬上被护送回來,浑⾝是伤的⽩虎士兵,他看见了,那些妇人,每天站在家门口,翘首等待着自己的夫君归家。

  为什么会有战争!

  为什么啊?

  这一切难道都是他的错吗?

  “都是司马如意和三皇子的错,如若不是他们大打出手,我们又怎会受战的痛苦?”

  “嘘,小声点,你想被抓到大牢里去吗?那可是皇亲国戚!”

  “怕什么!都死了多少人了?就为了给三皇子报仇,值得吗?他的命是命,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哎,要怪只怪我们运气不好,若是⾝在青龙,有木离国师相护,哪国敢轻易发兵?”

  …

  ⽩子旭目光空洞,蹲在街头,耳边,是过路的行人头接耳之声。

  木离?

  对!去找他!

  他慈悲心肠,本领通天,一定可以解除这场战祸的!

  ⽩子旭病急投医,从⽩虎徒步走到青龙,兴许是他运气好,遇上了一列正好要赶赴青龙的镖车,顺路搭了一程,抵达青龙京都,他直奔国师府,木离一袭⽩⾐,刚从府中走出,就与他撞了个正着!

  “木离国师!”⽩子旭咚地一声跪倒在地,満是污泥的手,紧紧拽住木离⽩⾐的⾐决“求求你!求你…阻止战…战争…”

  话断断续续,他眼前一黑,多⽇來的风吹⽇晒,终究拖垮了⽩子旭的⾝体。

  木离无悲无喜的看着晕倒在地,一⾝泥泞的⽩子旭,让小厮将人送⼊府中好好安置,转⾝,往皇宮的方向行去。

  昏中,⽩子旭不住呢喃着木离的名讳,眉头紧皱,下人为他更换了⾝上的⾐衫,又将他浑⾝的泥泞擦拭⼲净后,才转⾝离‮房开‬间。

  此时,⽩子墨已经发现⽩子旭偷偷离开皇宮,他将消息彻底封锁,在整个皇城秘密搜捕⽩子旭的下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这种时候,他可是有着至关重要的利用价值,怎么能够忽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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