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性命悠关
那人的手指轻柔的拂过他已经溃烂发庠的肌肤,微凉的感触让痛处减弱,反而多了似颤栗,仿佛从伤口一直传到心中。
⾝后的好听的善意话语在自己耳畔中响起,⽟怜的心也随着那跌宕起伏的话语直跳动着,那种跳动不再是每⽇心惊胆战的跳动,而是一种安心一种对⾝后那人信任的心跳。
“嗯嗯。”那人的话语停息不久,⽟怜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情一下子悦愉起来,竟也不再想死的事情,若是…若是…⽟怜想:一辈子都像现在这般悦愉安心,他想活着确实比死着好。
那人不想他死,他想他也定要好好活下去!
第一次他对一个事情有了目标有了执着,那人的话竟是他以后绝处逢生的唯一念想和转机。
而这时,刚刚举行完繁复盛大的祭祀大典的刘欣一个人坐在充満檀香气息的內室中,眉头皱起,望着桌上数个时辰曾被董贤拿过来的茶壶陷⼊沉思。
那茶壶底部边缘有丝丝杂草污垢从底部冒出,在⽩瓷花纹中显得格格不⼊。
“陛下…”片刻,素⾐打扮的秦风即推开侧门,恭敬道:“臣打听过了,董侍中是出神祠了,一刻后又立刻回来了。回来后,就去了后院的一处房间。”
“走。”他站起⾝,眼中疑惑带着不悦。
那种被心爱之人欺骗的感觉在心中越来越烈,他到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从那⽇随夏贺良视察回来,就感觉他心事重重,却怎么也不愿与他相说。
后院房间
“好了。”董贤收回手,将塞子塞进药瓶中。
⽟怜一怔,这么快?!那人不停的与自己说话,他以为时间只是过去了一会,可是窗外的逐渐西移的太却昭示着已经过去数个时辰了。
他不经想,董大人是不是故意与自己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要不他怎么那么多伤,那么长时间的上药,他却仿佛一点都没感觉痛呢?
“⽟怜,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董贤抬头看了眼外面已经霞辉漫天的天空,心中顿时焦急不安起来,他赶忙向⽟怜道别,说着,他即下榻,去穿为了方便上药而脫下的靴子。
突然“哐当”房中的房门被人打开,不知是不是来人太过用力,竟将那本来就残破摇摇坠的右门直接推翻在地,那半扇门也随即被推开,随着強劲的风力摇晃着门⾝。
董贤穿鞋的动作一怔,⽟怜亦怔怔的看着那摇晃的几乎也要坠落的门,那门外的更是是一怔,双方竟都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
董贤立刻反应过来,穿上鞋,刚要走过去,那暗黑的龙袍之人即迈着宽步走来,怒气凌厉道:“你们在做什么?!”
圣卿坐在边穿鞋的动作深深刺痛了他的眼,而他旁边竟分明是一个裸着上⾝坐在被衾里的男子!
他气急败坏的就要如一个捉奷的丈夫,去揪那上的奷夫,董贤赶忙一个跨步站在他面前,神⾊紧张道:“陛下,你误会了,⽟怜受伤了,臣刚才为他上药的!”
他的话语是绝对的肯定,眼中真挚的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仿佛盼着他的肯定和信任。
刘欣望着他,眼中升起一丝疑⾊,扭头去看董贤⾝后那人,顿时怒气的双眸即眯起来了,刚才门外没怎么看清,只是见着一个人裸着⾝子,却未想这⾝子到处布満了伤痕,一眼望去,竟好似一个已经腐烂的尸体,让人作恶。
而那人的⾝上的伤痕处确实擦満了⽩⾊的药粉,染的空气中也都是浓浓的药味。
刘欣皱着眉转过头,望着仍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突地想起夏贺良对自己所说:“…董大人可能…可能吃醋了,所以两人吵闹间,好像纷纷从祭祀台阶上摔落下来。”
此景,竟印证了夏贺良的话,他的圣卿定是因为那个侍从因自己而伤,心中不安,所以才来照顾这侍从,他心中对着这“吃醋”二字感到一丝欣喜,却不由贪心的想他更吃醋一点,他若是真的伤了那侍从,真的弃那人于顾,他想他反而会不顾法制而开心,可是他的圣卿想来都是善良的,这也是他喜他的一个原因。
刘欣怒气微消道:“那你不用你亲自动手吧,夏府没有其他人照顾他吗?”
“夏府确实没有!”董贤微垂下眼睑,脸上顿时沉下来。
刘欣望着他陡变的脸,疑惑的眨了下眼,也不想再深究,随即道:“快未时了,圣卿随朕回宮吧。”
“好。”董贤随即应道。
那上的人却因这简短的一个字,猛地绷劲⾝子,眼中不舍的目光立刻投在那人的直的一个脊背上,可是那人下面的话,却让他震惊中立刻带着欣喜——
“陛下,臣求您一件事,臣想要⽟公子随臣一起走。”
他说的是“走”却不是“⼊宮”刘欣却未多想,随即又是醋意滥泛,不敢相信刚才他才对自己说这是误会,现在却当着自己的面要那人随他们一起走?!
“不行!”他果断拒绝。
董贤听着果断的话,顿时皱眉抬头:“陛下,这对您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可对有些人来说,确是命悠关!”
再将⽟怜放在这地方,就算自己今⽇好心了救了他,他又活的过几个明⽇?!
从救人那一刻开始,你就有义务一直保护他了,若是给了希望,却又亲手捏碎了这希望,这比那些手拿屠刀的人更加可恶!
“董侍中,你竟敢这般跟朕说话?!”
刘欣是一直希望圣卿能对自己说话不要有那么多的礼仪,可是现今这不分尊卑,不顾礼仪的话中却明显带着职责,明显是为了那…那…那不知道是不是奷夫的人所说,却是大大有违他的原本的心意的,他岂能不气?!
“臣不敢。”随即,董贤立刻恭敬拱手行礼,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恭敬,竟还带着不甘和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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