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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 未必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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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几人还好,赵进一个人在除夕这天比往曰多吃了几顿饭,要陪着家丁们吃,也要陪着家里人吃,守岁的时候又要来到营房。

  等到夜半鞭炮烟花大响的时候,赵进已经装了一肚子的饺子,和‮奋兴‬的家丁们一起呼。万历四十四年过去,万历四十五年到了

  “一年吗?怎么好像过了十年!”赵进笑着对伙伴们说道,大家也都是微笑。

  没人觉得赵进在说笑话,在年前的时候大家还对将来充満憧憬,可这一年下来,刀兵⾎火一样样经历,看惯了生死离合,每个人都比实际年龄成了许多许多。

  进⼊新年,赵进被伙伴们赶回了家中,说这大过节的,大哥艹劳这么多,也该全家过年。

  尽管已经是凌晨时分,可赵进的⽗⺟还有子都在家中等待,一家人又是吃了顿饺子,这才睡下。

  熬了大半夜,外面声笑语,烟花爆竹不断,徐珍珍的丫鬟们也找了个方便地方看了很久,徐珍珍则是陪着公婆二人一直等着赵进,夫两个都忙到现在,等躺下后一时反而睡不着了。

  虽说都是年轻人,但这时候也没什么别的兴致,只是闲聊起来,两人成亲后,没什么闲聊的机会。

  “以后出⼊要小心,让你的护卫盯紧些,别让贼人钻了空子。”赵进叮嘱了一句。

  “妾⾝知道了,夫君也要小心。”徐珍珍顿了顿才这么回答,她当然能懂赵进这话代表的意义。

  赵进看着顶说道:“不管是徐州城內还是这何家庄,都不用担心什么,但就怕万一。”

  那边徐珍珍沉默了会,柔声问道:“夫君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赵进笑了两声说道:“既然定了,那就要。”

  除夕夜人人都要守岁过年,第二天大家都不会起来太早,何家庄各方面的安排也是依据这个来走,让人没想到的是,万历四十五年正月初一的早上,太一出,就有人投拜帖,要给进爷和老太爷、老夫人拜年,而且这样的客人还不是一位。

  算计下时间,这些拜年的客人只怕天不亮就要赶路,有几位住得远的,搞不好除旧新的时候就要出发了,正是冷时候,居然就这么赶夜路来。

  “路上全是客人,都朝咱们这边来的。”赵字营的轮班哨位还是如常,夜里游巡逻的骑兵回来班,満脸惊讶的准备这个消息。

  客人这么早来,主人自然没有继续睡的道理,还没怎么休息过来的赵字营开始苏醒过来。

  说是给赵老太爷拜年,谁都知道正主是赵进,军营事关机密不放人进,直接在大车店的大堂那边摆开桌椅,接纳宾朋。

  来得越早,越证明自己的诚意,徐州上下都知道这个道理,以往⻩河北岸的丰县和沛县豪強和赵进来往不多,结果正午不过,那边也有人赶过来了。

  每个人问候新年,送上礼物,先前来的人拜年问候,做完这些规矩礼数不走,后面的也是如此,人越聚越多,客栈里面伺候的人已经不太够用,没办法只能在赵字营亲卫队调来一个连,徐家的下人也过来几个,这才‮腾折‬过来。

  吉香的⽗亲已经顾不得全家团聚,开始派人去联保几处调集厨师人手什么的,这么多客人看着都要留在这边吃午饭了,看一个个的热络架势,晚饭也有可能,这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然后每个人都询问一件事,进爷什么时候领着大伙打出去。

  赵进坐在大堂正中,徐州各路人马按照⾝份地位⾼低,由內向外或坐或站,大多都是武勇之辈,不过蔡举人和邹秀才,还有几个读书出⾝的士绅也到了,来得不比其他人晚多少。

  “咱们徐州的汉子苦太久了,咱们手里有刀,武艺精,也敢拼敢打,凭什么比别处过得苦”有人耝声大气的说道。

  不知道谁起这个头,大家纷纷应和,更有人満脸不平的说道:“咱们徐州什么地方,自古就是出精兵強将的福地,寻常乡间汉子去了别处都被当成武勇英豪,咱们徐州一个人打他们几个,可这些年混的惨啊,邳州那边仗着有几个臭钱,让咱们去打头阵,流⾎卖命拿个辛苦钱,他们自己金山银海的进账,世上哪有这样的混账事!”

  大家看过去,发现是房村集的姜木头,大伙都知道这位巴结上了赵进,算是“千骑救主”这件事里得好处最大的,姜木头也早早的过来拜年,算计时辰,只怕除夕这天都是在路上。

  关系归关系,这些话说得是大实话,众人一片附和的声音,姜木头看到赵进微微点头,更是心神大定,又抬⾼声音说道:“咱们卖命流⾎,别人赚了大头,凭什么!那淮盐过境徐州,那是金山银海的大利,可咱们吃得到什么!”

  “没错,老姜说得对,这么多盐,咱们徐州也只能倒腾下自己零卖,其他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淮安府的那些人眼睛朝到天上去,理会都不理会。”边上齐二奎跳了出来,大声附和。

  姜木头一只脚踩到了凳子上,大声吼道:“从前云山寺光顾着自己发财,他们一帮和尚从不把当成徐州人,咱们非但没有跟着得到好处,还处处被坑。”

  说到这里,姜木头注意到几个人诧异的看向他,然后两名三十多岁的文士走⼊,不少人都过去打招呼,看着⾝份不低,姜木头停顿了下就继续说道:“有进爷这样的大英雄带头,那就是咱们运气来了,有进爷领着,大家还怕什么,敢拼命,敢出⾎,难道还担心进爷亏待了大伙吗?”

  “怎么会!进爷仁义无双!”下面有人大喊应和说道。

  大伙这么早赶过来拜年,还不是为了前些天传开的消息,进爷要领着大伙打出徐州,去别处強占好地盘,窝在徐州这么个穷山恶⽔的地方,整曰里和人相斗还没有好处,更不要说现在赵进崛起,大家都要低声下气的跟着,连来都不敢。

  在本地被憋屈的够呛,自家又不会酿酒,好地差不多都在赵进手里,私盐上的路数也就是那几位霸着,其他人分润不到,只能在地里刨食,或者出去赚点刀尖上的辛苦钱,实在难受。

  所以赵进在房村集那边倡议,立刻人人动心,别人说同样的话,或许被认为是故作大言,或者被认为靠不住,但这话是赵进说出口,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赵进说话算数这是徐州公认,赵字营势力勇悍超群,这个也是徐州公认,这样的人发话,那就大有可为。

  听到这些事情的徐州群豪都是満心火热,连年都不愿意在家过了,急忙忙赶过来凑趣,一来才知道自己决定没错,这么多人比自己来的更早。

  先前那人说话和姜木头这番话把大家的心气都给煽动了起来,那边说完,看着赵进依旧端坐,又有人站起来扬声叙述,內容都是差不多,无非是徐州拿刀的曰子苦,要进爷领着出去。

  之所以刚才有人看向姜木头,是因为如惠进了屋子,这时候已经要中午,看来这如惠也是城门刚开就朝着这边赶,脸上被懂的通红。

  “东主,这一路可平安?”如惠笑着问道。

  赵进笑着点点头,又对另一边的周学智打了个招呼,随口说道:“怎么不在城里多呆几天?”

  “何家庄还有机密事?属下这就回去?”如惠似笑非笑的问道,周学智边上咳嗽了声,脸⾊有些尴尬。

  不用怎么玲珑剔透心肠,也能听懂如惠话语里的不満,⾝为谋主总管一样的角⾊,这十几天几乎被隔离在外,怎么也不会有好气。

  在⾝边的王兆靖和陈升也能听到,两个人只做没听见,赵进淡然说道:“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说完这句,赵进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一站起,里里外外立刻安静下来,旁人说的声音再大,结果如何都要看赵进怎么表态。

  “大伙说了半天周围,还不如把话挑明了,徐州边上就有一块大肥⾁,那就是淮安府,邳州隅头镇走运河,南货北货过境,海州那边产淮盐,私盐就是⽩花花的银子,咱们能把淮安府吃下来,那大伙就吃用不尽了。”赵进吆喝着说道。

  他说话时整个大堂里寂静一片,只能听到邻近村庄的鞭炮声,大伙真是连气都不敢大声,生怕漏听了赵进所说的每一个字。

  一段话说完,大家都是哄笑,凤府之类的的确不好下手,大灾小灾不断的地方,百姓年年逃荒,今年又有呑没土地,假报流民的混账事,去了又有什么油⽔,和当地豪強或者凤那些大佬碰上,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相比起来,整个淮安府好像处处流淌着银子,清江浦那等天下间都数得着的繁华处不提,单单是靠着徐州的邳州范围,那隅头镇也是富得流油,私盐盐路不少也是从邳州过境徐州,这两项就不知道有多少好处,大家眼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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