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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圣人田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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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以为要这么到天亮,可大半个时辰之后,就有人闯了进来,出门查看的捕好久没有回来,让同伴起了疑心,等来到这边的时候,只看到遍地的鞭炮红纸,别的没有发现,连冯家的大门前都是⼲净整洁。

  毕竟是公门的差人,立刻看出了不对,冯家这时候都有护卫呆在外面,没道理空无一人,而且他们也闻到了⾎腥气味,久在公门,对这个总是悉些。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冯家大门小门都是里面锁着紧闭,这让他们觉得奇怪,还以为自己判断错了,冯家既然关着门,想来也没什么事情,

  归到底,没人能想到会有人在扬州做下这样的大案,大家都觉得没有人会这样丧心病狂。

  本来就要走了,一个人硬着头⽪拍门喊了喊,里面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是真正不对了,拍开邻居家大门,喊十几个丁壮,架起梯子翻过墙头,然后就看到了尸体,再向里走,还看到了被蒙着眼,背后被一砖头架着的短顶着的家仆,在那里战战兢兢的敲着云板。

  上去一问,才知道这人被贼人捆上蒙住了眼,然后就被喝令敲打云板,还说如果一停,顶在⾝后的长矛就会刺下去,冯家府內的人早就吓破了胆子,加上蒙住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自然照做。

  趴在地上的人不敢抬头,敲云板的人不知道外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下去,如果不是外人进来,恐怕会这么一直到天亮。

  看到捕来了,惊吓恐惧‮夜一‬的冯家上下立刻崩溃了,有人直接晕了过去,有人放声哭喊,还有人开始琢磨着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发财,少数几个忠心耿耿的,在那里吆喝着让捕去抓人。

  冯家这宅子里几百号人,死伤也就是二百左右,地上一百多具尸体,这样的死伤放在徐州左近算不得什么,这几年大打出手的时候多,死伤过百不稀罕,可在扬州这就是戳破天的大事,不要说冯家的人丧胆,捕差人们‮腿两‬也是发抖。

  这里距离城池这么近,又是冯家大宅,这冯家在官府和草莽中都是鼎鼎大名,家里养着几百护卫,还经常有官差走动,这样的规制防卫,这些“江洋大盗”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冲了进来,真不知道是何等的凶徒,居然有这样泼天的胆量杀进来,而且冯家这些号称的好手強手被杀死了这么多。

  如此凶徒,捕差役,团练乡勇怎么对付得了,怎么也得让河防上的营头或者附近的驻军过来,自己还是不要上去追了,算计下来,对方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真要追上了厮杀起来,那岂不是上去送死。

  主意打定,几个人心照不宣的说先要点验死伤人数,等待天亮后城內‮出派‬援军再作打算。

  所谓贼不走空,官差查案也不会空手,惊魂稍定之后,一应差役本顾不上大宅里的死伤,挨个屋子的查看了过去。

  冯家老太爷和冯家老爷的惨状固然让他们倒昅一口凉气,可那没有遮掩的密库,还有満屋子散落的财物也让每个人眼睛发红,这就更顾不得办案了,有人急忙出去弄了辆大车回来。

  官差们一趟趟的搬运财物,冯家剩下的各⾊人等也都动了心思,太爷和老爷被杀了,连能做主的管家冯大也死了,这冯家看着马上就要散掉,趁着这个机会捞点财货要紧,谁知道明天自己还在不在这宅院里。

  天光初现的时候,冯家的宅院彻底掉了,女人哭喊,男人叫骂,彼此争抢厮打,开始时候争夺的是金银,后来连个瓷瓶布幔之类的都不放过,每个人⾝上装着大包小包,那些女眷则是哭天抢地。

  冯家內宅几个蔵财货的地方也被找了出来,只要是在这宅院內,进进出出的肯定会落下痕迹,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这纷场面,占便宜最大的就是那些护卫们,他们打“江洋大盗”不是对手,可对付冯家这些家仆丫鬟却稳占上风,当即勾结起来做事,还有那心眼活络的家仆,知道蔵着财货的地方,明⽩自己独力呑不下,找到了那些捕护卫之流,商量好了份子,大家分润。

  冯家喧闹混,陈昇一行人已经坐船⼊了运河,正在沿河北上,他们动用的那几辆马车擦拭了⾎迹之后,整体的停在一处码头边上,拉车的‮口牲‬被卸下拴在马桩上,悠然自得的吃着布袋里的草料。

  路过的人看到后也不在意,这情景在扬州实在是太常见了,车夫送人送货之后,停在码头边上休息,或者暂时去吃饭喝茶,实在不稀奇,不过很少有人想到,车夫已经不见了,

  扬州这边是运河枢纽,商船、漕船从渡过长江的第一站就是扬州,自然船只万千,昨夜赵字营中人上船下船都没有什么人看见,即便有人看见,想在这千帆竞渡中找出几艘船来,那也是极难。

  城门开启没有多久,城內衙役马就是齐出,搜查城內城外各处客栈,封锁运河码头,但算计时间,连搜查的人都知道,不可能追上贼人了。

  但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以冯家这样的⾝份地位,只怕京师朝堂都要被惊动,凤巡抚、扬州知府、江都知县都是下令严查,又有马北上⾼邮州,船南下常州,通知各处官府盘查往来商旅,看看有无巨寇潜蔵其中。

  只不过往来盘查,有一处是不管的,那就是漕船,漕船运输的是粮食,船上自有运兵漕丁,自成体系,地方官府是管不到的,何况漕船上全是粮食,也没什么蔵⾝的地方。

  陈昇一⼲人在天亮时就上了漕船,他们都是商人打扮,兵器铠甲之类也都是装了箱子。着他们的漕船自然不知道陈昇他们是昨夜扬州大案的凶手,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扬州发生过大案。

  赵字营、孙家商行因为漕粮换酒和漕运上的方方面面关系密切,让他们帮忙捎人捎货自然是小事一桩,听着陈昇他们的徐州口音,漕丁们只觉得是徐州的富贵公子出游。

  就这么一路穿州过府,等到了清江浦的时候,会骑马的纷纷下船上马,但却不急着疾驰北返,而是跟随运人的船队一起前进,直到邳州境內全体下船。

  冯家出事的消息比陈昇带领的队伍更到了徐州,这是刘勇安排在那里专门等消息的人,一有事就马回返,为求完全,这个人是卫所的一名总旗,是以公事的原因去往那边。

  万历四十五年正月到五月,赵进没有一刻得闲,五月下旬到六月,赵进都可以称得上是清闲,当然,他的清闲和旁人不同,对赵进来说,每⽇训练兵马,持內务,这已经算清闲了。

  六月初二这一天,赵进将驻在徐州的冯家冯金德请到了这边来,这位冯家二叔来徐州没几天,已经纳了小妾进门,⽇子过得很是风光。

  不管这冯金德私下里怎么想,又是说过什么,在赵进面前,他还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尽管他比赵进大了有三十多岁。

  “冯老不要在徐州呆了,抓紧回扬州去。”赵进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话说得冯金德一愣,心想莫名其妙的怎么就下了逐客令,但赵进的话他不敢有丝毫的违逆,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还是笑着说道:“既然进爷说了,那冯某这就启程。”

  冯金德的体面也仅仅在于不自称“小人”或者“小的”看他这么听话,赵进笑着说道:“这次回去不是坏事,等回去了之后,冯老若有什么为难的,赵某这边愿意帮忙。”

  这话听得糊涂,冯金德大着胆子问了句:“进爷,老朽愚钝,能不能请进爷明示?”

  “明示什么,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冯老些回去,最好今天就启程,到时候有什么难处,赵字营绝不会束手旁观!”赵进笑着含糊说道。

  话说到这般,却不给冯金德一丝耽搁的时间,当即有亲卫队的兵丁“陪着”冯金德回到住处,盯着他们安排好了车马然后上路。

  而且这一路上赵进热情的很,还安排了马队跟随,盯着这冯金德在邳州那边上船。

  冯金德的船到了清江浦惯例要停驻,扬州冯家夜间遭袭,死伤二百余人,老爷和太爷全都惨死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冯金德的亲随心腹听到了这个,急忙回来禀报。

  乍一听到这个,冯金德整个人呆坐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趴在船舷上大吐特吐,好像晕船了一样,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冯金德脸⾊惨⽩,浑⾝发抖,现从岸上当铺买了件棉袍披在⾝上,即便这样还一直叫冷,看着外面穿单衫还见汗的天气,大家都觉得古怪。

  尽管又是吐,又是喊冷,冯金德却上岸换乘马车,一路朝着扬州府那边急赶。

  冯家已经成了一团,好呆也是在扬州传承这么久的大家,开枝散叶,各房各支,姓冯的人都是不少,他们背后各有势力,都想在冯家这块大肥⾁上分一口,能全呑了自然更好。

  感谢“暮鸣、纸生云烟、和光同尘”三位朋友的打赏,谢谢大家

  今⽇第二更在十点,大家别漏了

  另外,明的皇权不下县,这个体制或者说是现象本⾝,能解释大家的很多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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