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正如雅寇布所言,到了隔天早上乔也没有回到城堡。
等药效过后醒来的凯,第一件事就是先到乔的房间去,然而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上找不到乔的一丝温暖。
不知乔去向而惶惶不安的凯,在每天早晨例行的沐浴中向侍女们询问,却没有一个人早上和乔碰过面。
“他是不是出去了?”
“可能是吧,但是我们不清楚他到哪里去了…”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乔怎么会不肯诉我就出去了呢…”眺望着窗外风景的凯自言自语,不知怎么的总是挥不去口那一抹不安。
“有事叫我吗?”雅寇布恭敬地推门而入,行了一个礼。
“啊…雅寇布,你知不知道乔上哪儿去了?我找不到他。”凯坐在摇椅中向管家问道。结果,雅寇布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说话支支吾吾。
“他…”
“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凯怀疑地看着雅寇布。
“乔先生昨晚突然出了城堡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雅寇布背对着凯小声回答。
“没回来?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哪里去了?”
“小的也不知道。乔先生是瞒着大家偷偷出去的,小的也派人出去寻找过,但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可能是到了森林以外的地方去了吧。”
“怎么可能?”凯难以相信乔会瞒着自己偷偷出去,而且居然一去不返。
“少爷。”雅寇布像难以启齿似地开了口。脑子一片混乱的凯抬起头来看他,青眸中盛了忧虑。
“前些时候小的去采买食物用品时听到一个传言,说是多尔诺城发生大事,乔先生的兄长突然因急病去世,可能会由次男来继承爵位…”
“那又怎么样?雅寇布,究竟想说什么?”凯的青瞳严厉地瞪着雅寇布。
“小的是说该不会乔先生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就回多尔诺城去了。”
“胡说八道。”凯从摇椅上站起来走到桌边,从花瓶里拔出一朵蔷薇。黑猫利纽灵活地跳到犹自摇晃的椅子上。
“乔怎么可能回他自己的城堡里去,他答应过我不走的啊。而且他每天都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知道多尔诺城发生了什么事?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凯嘲笑似地瞥了说出这个谣言的管家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然而,他的手却在发抖,无意识中剥动手上蔷薇的花瓣,深红的花片纷纷坠地。他看了花瓣一眼,又像要自己冷静似的拨开前额的浏海。
无名的不安和恐惧、愤怒让凯深深地动摇了。
“口头上的约定又算什么呢?或许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况且在公爵死掉那时,乔先生曾经出城过一次,或许他是在那时候知道的也不一定。”
“雅寇布,你的意思是乔不值得信任是吗?”凯的口气里完全表现出他不想再听下去的语气,纤细的身体拚命忍耐着将要沸腾而出的怒火。雅寇布虽看在眼里,仍不畏怯地继续劝说。
“少爷,您仔细想想,如果乔先生不是早有预谋,又怎么会带您去眺望了多尔诺城后接着私自外出一去不回?他一定是想获得爵位而抛弃了少爷您了!”
“别说了,雅寇布!你的话让我非常的不愉快!”凯难以接受的低头大叫。
“不,请您一定要听小的说。您一定不知道吧?乔先生的母亲是被领主当作玩具玩玩的下女。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是欧贝尔伯爵的私生子。像他这种出身卑微的人,能够得到爵位,就算他会被虚名惑也不足为奇。”
“雅寇布!我不许你侮辱乔!我绝对相信乔!他一定不会背叛我!”凯烈地摇头否定雅寇布所说的话。他拒绝相信自己深爱的乔会舍弃自己。
“少爷,不能相信这个城堡以外的人!人的心是容易改变的。乔先生一定是像公爵一样只想得到您美丽的体来足自己的望而已!”雅寇布的话就像一把利刃深深刺在凯的心口上,凯再也忍耐不住。
“住口…雅寇布!住口!”凯蓦然回头放声大叫,雅寇布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
“我叫你住口你没听到吗!你给我出去!我暂时不想看到你的脸!”
“少爷…”
“出去啊!不出去我就杀了你!”凯也不拭去脸的泪水,用双手把雅寇布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凯伏在上放声大哭,那哭声连门外的雅寇布都听得一清二楚。
“少爷,您就趁现在哭个痛快吧。泪水尽之后,就把乔先生的事全忘了吧。”雅寇布朝着关得严密的房门轻声低语。
*****
过了一个星期,乔仍然没有回来。凯每天以泪洗面,不管谁劝都没有用。只要一想到乔的事,凯就成了个泪人儿。
而且自从他知道乔走了之后就再也不喝生血,连食物也不吃。身体一天天的衰弱下去,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上渡过。
“少爷,小的待会儿要到市集里采买冬天需要的用品。您想要什么可以吩咐小的。”
“交给你办了,什么都可以。”凯背向着他有气无力地说着,雅寇布无奈地凝视着主人的背影,不想再给他任何刺。
“对了,少爷,下个月到瓦拉基亚已去世的叔父城堡走一趟吧。今年要在此地过冬相当不容易,因为在欧贝尔很难找到能当您食粮的人类。如果在瓦拉基亚应该就容易很多吧?”预备出房门的雅寇布,突然想起这件事就向凯劝。但是凯并没有给他任何回答。
“请您好好考虑一下,反正还有时间。”雅寇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请您今天一定要喝生血,小的下午就会回来。”雅寇布恭敬地一鞠躬后走出了房间。
“呜…呜呜…呜”埋首在羽枕里,凯压抑的哭声充斥在房间每个角落。没想到乔不在城里竟让自己如此的悲哀寂寞,他想也没想过居然会如此想念一个人的体温。
乔,你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呢?太过份…太过份了。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就不告而别。
你讨厌我了吗?因为我束缚着你所以你才离开?像我这种血怪物果然不值得你爱?还是你就如雅寇布所说,选择了伯爵的封号而舍弃我?回答我啊,乔!
凯握紧了丝质单,窗外传来雅寇布所乘坐的马车声。
“…”尽情哭泣过后,凯突然若有所思的抬起头。为什么不自己去确定呢?就到乔的城堡去亲眼目睹这个事实吧。反正现在雅寇布又不在,要离开这里太容易了。
“奥拉裘!奥拉裘!”凯从上跳下来奔到阳台叫着狼犬的名字。奥拉裘高兴地从庭院飞别而来。
“你也一起来吧。如今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凯抱紧狼犬的脖子,它桃的舌头一遍又一遍着主人的脸。
*****
啪沙啪沙,成群的鸟儿从凯的头上掠过。这个森林在和乔初相遇的时候几乎没什么改变,凯边观望四周的风景边朝着森林的出口走去。
踏着地上的落叶,奥拉裘在前面为凯开路。凯的眼光停在前头一座小水池上,脚也自然地向那里走去。
那一天,公爵难得地一大早就来到城堡,让凯喝下一种奇怪的药后,把他带到这个森林来。凯虽不知那是什么药,但是身体却像有火在烧一样灼热。结果,凯无法忍到城堡,就在这座小池边自而被乔看见。
凯还清楚记得当天的情景。
俯身轻掬池水,冰冷的水在凯的指间滑落,在水面上形成一圈圈的水纹。
“乔…”凯的泪水滴滴坠落,扩大了波纹的范围。
奥拉裘发出呜呜的叫声咬扯着凯的衣角,像是要叫凯去看什么似的。凯站起身来随他而去。
“奥拉裘,你找到什么?”奥拉裘贴地嗅了嗅味道之后,随即奔进草丛堆里衔了一样东西走到凯的面前。
“这是…”凯一看立刻脸色大变。奥拉裘嘴里所叼的是从前凯在跟乔玩游戏时,把手帕在树干上的那把短剑。
没有错。剑柄的部分襄有红宝石和蓝宝石,还刻有二只龙在一起的蓝贝尔斯家的纹章。但是这杷剑应该在乔身上才对啊!
也就是说乔来过这里?
凯握住短剑向四周张望,或许乔就在附近也说不定。
“乔…乔!你在吗?在的话,就回答我啊!乔!”凯叫着乔的名字在林里四处走。但是得到的却只有风声和树叶摇曳的声响而已。
凯的心像开了一个大,在如此广阔的森林中找不到一丝乔的影子。
冷风吹起落叶轻抚着凯的面颊,随即越来越强,卷得凯的长发在空中翻飞。
一只乌鸦聒噪地腾空而去,凯羡慕地追着它的行踪。要是我有翅膀的话就能立刻飞到乔的身边去了…
凯倚在树干上慢慢往下滑。
“乔。”你真的不要我了吗?真的讨厌我了吗?凯伏在枯草上痛哭失声。奥拉裘靠在他身边安慰他,凯抱住它雄壮的身躯把脸埋在它银白色的皮里。
“喂,你在那里干什么?”突然凯背后的草丛被分开,凯吃了一惊回头一看,三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看着他。
“没见过你嘛,从哪里来的?”看他们肩上各自扛着猎,应该是村里的猎师。凯是第一次在城外见到乔以外的人类,不觉心生畏惧。
“别怕嘛,我们是这附近村子里的猎师,你是不是迷路了?”其中一个男人蹲下身来看了凯几眼后,赞赏地吹了声口哨。
“喂,这小子是个上等货哩。”男人感叹于凯的美貌,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后,将视线停留在凯睡衣间隐约出的白皙双腿上,男人的眼神里浮出了秽的目光。
凯不自觉浑身打了个冷颤。这种目光他看过太多次了。对,就跟公爵带来的男人看自己的目光一样。
那口水的声音特别清楚,凯全身都起了皮疙瘩,抱紧了自己的身体。他转过身体想要站起来,无奈力不从心又再度跌坐了下去。长发垂落在前,膝盖不听使唤地发着抖。
“喂,你不要紧吧?怎么摇摇晃晃的?”看不过去的男人把手放在凯的肩上。
“别碰我!”啪的一声,凯打掉了男人的手。凯厌恶人类的触碰,尤其是像这种心怀不轨的男人。
能碰自己身体的只有乔而已。
凯颤抖似用力地瞪着男人们,青眸里充了嫌恶的光芒。魔的眼神让男人们瞬间望之却步。
“哼…神气什么?我可是好心哩。”男人不屑地向同伴求取认同,其他的男人也皆点头称是。然而他们的态度里却隐约出轻蔑的神情。
“漂亮的小伙子,你是从哪里来的啊?”当男人又想靠近凯,奥拉裘就立起身出声威吓,打开前脚低身体出尖锐的犬齿。
“哇——吓死人了。特古雷,你来想想办法吧。”男人隐身在其他男人背后,奥拉裘为了保护主人勇敢挡在男人们面前。
“我们又不是要吃了你主人,干嘛这么凶?”叫特古雷的男人踏前一步向奥拉裘说话,然而奥拉裘仍旧出尖牙发出警告的呜声。
身体里着狼血的它有着锐利的犬齿,紧皱着眉头,全身的都竖立起来,如同立刻要扑上去噬人一般凶恶。
猎师们当然知道被怒的动物不好惹,所以意味深长地互相使了使眼色准备离开。
“好吧!既然我们不受就走吧。”男人们终于消失在原来出现时的树丛里了。凯看着男人们完全消失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奥拉裘,幸好有你在…”凯感激的抱住了狼犬。奥拉裘也安心下来摇晃着尾巴,又回复到原来温厚的家犬。
“啊…”一阵晕眩让凯再度跌坐在地。可能是这一阵子没有喝兔血的关系吧,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其实也不是赌气,只是根本提不起喝的心情。
“为什么偏在我想去找乔的时候…”凯拭去脸上的泪水缓缓起身。不能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说不定又会遇见其他的人类。凯踉跄地继续前进,乔的多尔诺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在树丛里有几双眼睛看着凯的一举一动,是刚才的三个猎师。他们佯装离开的样子偷窥着凯的情况。
“喂,看那小子的穿着可能是哪个贵族的少爷吧?他身上那套睡衣可是绢质的哩,从衣服里还可以看到真球项炼。”其中一个男人躲在远处看着凯这么说。
丝毫不知情的凯带着奥拉裘继续往森林中走去。
除了美丽的容颜之外,凯那摇曳生姿的背影和乌黑光亮的长发更是挑逗着男人们的望。
“笨蛋!这还用你说吗?你看到了他的脚没有?又细又白,真不像是双男人的腿。”特古雷回想起刚才所窥见的凯的大腿,把自己的手放在下巴上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白得发亮,跟女人的差不多。”多葛鲁说。
“是啊,漂亮的小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裘尔一脸涎笑。
“嘿嘿嘿…那关我们什么事?怎么样?好久没玩了。”
“是啊,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反正这附近的女人也玩腻了。”
“不过,把他给轮之后,被发现了怎么办?”三人中说话最没份量的裘尔担心地向多葛鲁询问。
“我有办法,包在我身上。”
“什么办法?”特古雷一付不解状。
“你该听说过这森林的传说吧?”
“啊,我祖父还活着的时候听他说过。什么在森林的深处住着个侯爵,被某处的领主毒杀了之后,怨灵变成血鬼复生,后来跑回去那个领主的血把他杀掉。所以到现在那座城堡里还住着血鬼,会偷袭进入森林的人。对吧?”
“没错。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传说,诬赖那小子是血鬼,这样一来就算我们再怎么折磨他也没有人会说话。要是那小子不听话,就好好玩玩他后把他给杀了,村人问起来,就说在严刑拷打之下,等他招了之后就让他伏法了。尸体就埋在森林里,根本没有人会知道。”多葛鲁的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微笑。他是这三个男人之中最凶狼残暴的一个。
“也就是说…死人不会说话是吧?”特古雷也笑了。
“这下可好玩了,不但有乐子可享,我们还变成抓鬼英雄了。不愧是多葛鲁,坏点子动得特别快。”
“王八蛋,你会不会说话啊?这叫聪明绝顶。”多葛鲁得意地敲着裘尔的头,特古雷则在一旁笑。
“既然决定了,就快把那个小子抓到手吧,顺便把那只狼犬杀掉。哼!畜牲还敢违抗人类。”男人们像追捕猎物似地偷偷跟在凯的背后,身为猎师的他们做这种事简直是家常便饭,经常三人合作来捕取猎物。避开风头,低声响,一步步慢慢靠近目标。
感觉到一点微弱声息的奥拉裘突然又发出低呜声。
“怎么了?”走过硕大的楠树下时,凯发现奥拉裘的样子不对,所以伫足向四面观望,却没有发现什么。
这时,多葛鲁分开茂密的草丛跳了出来。
“我们又见面了,小子。”
“啊…”凯往后退了二、三步,这次从反方向的草丛里出现了特古雷,而别的方向则出现了裘尔。
男人们带着秽的涎笑从三个方向步步向凯近,另一个方向则被大楠树挡住了根本无路可逃。凯往后退却被地上盘延的树绊倒,男人们于是不放松地继续近凯。
“别过来!”凯颤抖着手拔出系在大腿间的短剑来护身。是那把乔遗落的短剑。
“嘿…嘿…嘿,用把短剑就想抵挡,勇敢的嘛。不过你可没有退路罗,小伙子。”多葛鲁出卑鄙的笑说道。凯把头转开,握着短剑的手不停的颤抖。
“不想受伤就乖乖跟我们走,带你去个好地方。”当多葛鲁想要拉住凯的手时,奥拉裘叫了一声扑上来就咬。男人灵活地避开,奥拉裘换了个方向想要再跳起来的时候突然一声响震天。奥拉裘的身体在凯眼前出红色的血花从半空中落下来。
“奥拉裘!”凯大叫了一声。奥拉裘又发出短暂的呜叫声后就一命呜呼,鲜血慢慢在银色的皮上扩散。
“已经没有人能帮你了,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对了,先丢了那把短剑再说。”抱着奥他装运身的凯背上被一只顶在后心。
“呀啊!”“哟,有两、三下嘛。”凯突然回头,反手一剑就向特古雷刺去。然而轻易被闪过之后,双手反而被反翦在地面上,短剑从凯的手上落下。
“你们想把我怎么样?”凯瞪视着男人们颤抖着询问。
“把你当作血鬼带回村里去。”闻言,凯惊愕地瞪大了青眸,全身僵硬。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真面目?不,听他的口气似乎还不知道。但是…震惊和恐惧让凯止不住浑身颤抖,他们究竟想对自己做什么?未知的困惑更加深了凯的畏惧。
“嘿嘿嘿…不想死的话就乖乖跟我们回去。”
“怕什么?我们不会杀掉你的,只是想好好快活一下而已。乖乖听话就会让你好好享受一下。”说着,特古雷和裘尔就伸手剥开凯的睡衣下摆。凯当然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不要…不要啊!放手!放手!不要啊!救命啊…雅寇布!乔!”凯拚命想拨开男人的手,但双拳难敌六手,不一会功夫凯就被他们反手绑住推倒在地上。腕上的细绳深嵌入,痛得凯不住呻。
“嘿嘿,等回到了村子里再好好疼爱你。”多葛鲁把手伸进凯的睡衣里抚摸着他的大腿内侧,然后像确定似的握住了他股间的分身。
“告诉你,不乖乖听话可是要受皮之苦的。就像这样!”说完,多尔鲁用力将凯的花茎一扭。
“啊哟!”尖锐的疼痛让凯哀叫一声后下了大滴的泪水。
“喂…把狗血擦一点在他身上,这样才像刚过血的样子。”裘尔把奥垃裘的血擦在凯的睡衣上,凯只能摇着头拚命哭喊。
“叫你乖乖的听话不懂是不是!小心我折断你的命子!”特古雷掴打着不停挣扎的凯,被打得倒地不起的凯被男人像玩具似地又踹又踢。
树叶发出沙沙的吵杂声。
凯的惨叫长长地回响在林中之后终于被寂静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