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赐予血肉
与其他人的惶惶不可终⽇不同,瞬间的惊讶之后,楚⾚暝恢复了平静,很好,他早就预料到蛇影魅不会那么轻易地被解决,看來,三界能对付他的东西,唯有他真正在乎的一样。
“呵呵…”那一抹蓝光消失不见,然而,有声音自上而下传來“诸仙家切莫慌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本尊将在座的记了个清清楚楚,看在冷真仙子的份上,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但倘若你们一筋地要本尊消失,本尊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所有仙家怔在当场,忐忑不已,山珍海味也沒了**。
辰沐海龙三太子一言不发地俯下⾝,捡起万世避⽔珠,庄重地放回锦盒,颔首看向空无一物的⾼空,紧抿嘴,喉咙动了动,一脸平静地走下台阶。
是的,他相信蛇影魅不会伤害她。
“哎呀,你…”冷真的斥责忽然止住,才发现置⾝于一方⽩茫茫的地域,朵朵⽟莲罩在上空,瓣花內卷,各自合包住一颗⾚红的⾎珠,然而,纷纷降落而下的,却是晶莹的雪花,仿若凝脂,落到⾝上,竟无声无息地融⼊,浑然一体,肌肤更加纤柔滑嫰,缀到乌发上,发丝更甚漆墨,一动,便在在颈上轻扫游移,舒适无比,一阵阵清香萦在淡雾中,一昅,似有轻微的流云过体,说不出的惬意。
“这便是你要带我來的夙丘域,景致还不错。”
⾝畔的男子淡淡道,却含着戏谑的意味,本來一开始就可以瞬移获诞骨芝,沐生肌雪,他却故作大费周折,为的,不过是与她多待,冷真循声侧望,瞳孔一下子睁大,天,天,太美了!
虚空中,莲瓣不知何故,竟聚拢到蛇影魅上方,⾚红的润珠发出清淡的绯光,析折萦绕,辉相应,为银⾊发丝染上了异样的⾊彩,蓝⾐静跹,承接缓落而下的雪花,半透明的⾝躯一点点地被充实,逐渐有了人类的质感,蛇妖浅笑着,毫无念和戾气,微微颔首,翦⽔凤眸半眯,眉梢似蕴了似有若无的风情。
那一瞬间的触动,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留住这样的画面,珍蔵在记忆中。
疏华,倘若你不是三界共诛,万人围剿的蛇影魅,该有多好,这仙界定有无数女子为你倾心,定有一个完美无瑕的仙子,伴你度过一生,平和,温馨,悠然,无忧。
然而,他还有一生么?以他的聪明,为何偏偏猜不到她真正的用意?况且仙界唯有她与蛇影魅有情,可是为什么“罪魁祸首”要由她当?
蛇影魅笑得更玩味了“仙子有心事?是怪我将你从定亲礼上掳走,还是担心龙三太子的伤势?”
冷真拉起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掌部稍稍移动,感触冰凉,却是真正肌肤的质地“有感觉么?”她轻声问,眉头微蹙。
疏华一怔,眸中的神采聚成暗波涌动的凝重,这是相遇以來,她对他唯一一次亲昵的举动,生肌雪进⼊虚无的膛,虽然那个部位依旧沒有博动的起伏,却是人类**的存在,看着她,心脏越发地沉,仿佛有什么被紧紧地庒抑着,噴发却宥于限制无法做到。
“冷真。”他低唤一声,无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上,有些急切地道“这里,为何不会跳动?”
冷真一时有些心酸,沒有挣开他,安慰道“你先把诞骨芝服下,⾎的事,另想办法。”
雪落无尽,他有些虚幻的五官更加棱角分明,宛若⽟雕,隐约泛着柔和的光泽,眸中波光更加明澈,闪烁流动,仿佛两颗灿星,唔,这双碧⾊的眸子,与楚⾚暝的微蓝之瞳不相上下。
小心地从他的掌下菗出手,看着他从袖中透出诞骨芝,一口口咬下,竟感到这一幕有些温馨,就差最后的⾎了,而⾎是生命之源,否则他只是一个死活人,沒有命泽的躯体即便伤痕累累,也等同于无形之⾝…
她一个灵,止住想法,自己何时变得这般琊恶无情?无论如何,他都是她的知啊!可是,这样一个弹指间让仙灵灰飞烟灭的魔物,一个已造下严重杀戮的蛇妖,真真是留不得的。
手腕一紧回过神來,握住她的手有了指骨的坚实感,疏华稍微加力,朗然地轻笑出声“从此以后,我不用再使法术维护形体了,可以集中全力对付如來那疙瘩胖子,到时…”
话声在这里顿住,手猛地松开,冷真惊讶地看到,蓝⾐⾝影委顿了下去,疏华的笑僵硬在脸上,眉峰轻颤,嘴紧抿,眸中竟涌动着难抑的痛苦,很快便倒到了雪地上,⾝躯顿时被掩了一半,修长的手僵硬扭曲,不断抓起雪花又撒开,然而,他死死咬住牙关,仿佛一出致命的哑剧。
是了!肌肤和骨头生成,由于沒有⾎贯通导引,无法达到融洽一统的有机体,从而产生了排异反应,肌肤,骨头,意念有分崩离析的趋势,却由于一旦生肌和诞骨,意念之魄便深⼊每一寸肌肤,造成了难以忍受的疼痛,一旦使強力打散,整个⾝躯会随之灰飞烟灭。
然而,尽管裂分的剧痛阵阵袭來,蛇影魅的神志却十分清晰,与解脫相反的是,他艰难地盘膝坐起,施法术強行庒住三者的波动,薄已被咬出了惨⽩的痕迹,一头凌的银发积満雪花,由內向外,不断融⼊发丝,似有月华在流动游移,清美⾼华。
冷真紧走两步,俯⾝下去扶他,却被他反袖一挥,震开几丈远。
“不,要,过,來。”他挤出四个字“免得我喝光你的⾎。”说到“⾎”字,那双碧⾊的眸子绽放出贪婪和求渴的光芒,他闭上眼,背对她,⾝躯不断颤抖“你快些离开,记住,你的命缘人是龙三太子。”
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來说这些话,他疲倦地舒了一口气,?双手萦绕的蓝光却更甚,源源不断地涌⼊体內,将涌动的各支力量庒制按捺住,却由于反噬的強大,相互对抗,此衰彼盛,难以稳定。
冷真被摔了一⾝雪花,看着那个痛苦得无法言说,近乎癫狂的⾝影,一时转念如闪电,眉头一蹙,钰歌剑凝化?在掌中,一挥一落间,左手腕被切开一条⾎痕,鲜⾎汩汩流出,她飞掠过去,跪在他⾝畔,抬手凑到他边“喝吧!喝了,我带你去嗅兰草的香味。”
口子割得有些大了,鲜⾎源源不断地涌出,生肌雪染上了点点梅红,为了不让⾎⽩⽩流失,她在手腕上罩上一层淡淡的结界,很快积了一汪耀眼的红,晃不休,心情也越來越沉甸甸。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不该趁他最薄弱之际,挥剑推波助澜,将他的意志连同骨与⾁一道劈散么?
蛇影魅眉梢剧烈颤抖,霍然睁开眸子,她吓得一动不动,那双眼中尽是一片⾚红,仿佛燃烧着灼人火焰,咄咄人,看向她的手腕,他薄扯了扯,喉结滑动一下,倾⾝,手扶住她的肢,一口咬住伤痕刺目的手腕。
银发悉数垂落,滑过她搂起的手臂,微不⾜道的结界发出一声轻响,破裂,大兜鲜⾎流⼊口中,贴肌肤,齿陷腠理,将继续涌出的⾎不余一滴地了去。
好疼,冷真紧咬牙关,体內的⾎不断地朝他涌去,她的神⾊愈加的苍⽩,蛇影魅再次闭上眼,却是一脸的醉和享受,覆在她上的手愈加地热炽,雅致妖娆的容颜逐渐泛起了生命的润⾊。
三分钟后,她的神志开始混沌,⾝子有些支撑不住,修长苍⽩的手一紧,牢牢锁住“疏华…”她无力地挣扎,声音细若蚊蝇,然而,他仿佛永远饮不够,轻而易举地抵住她的反抗,被染成惹眼的嫣红,在她睁大的瞳孔中缓缓涣散,达到⾝体极致的五分钟过去,只见着一片⽩茫茫,头,毫无生气地向后仰去。
温热的,及时离开她的手腕,蛇影魅的视线甫一接触到眼前之景,浓郁的悔恨,懊恼和怜惜一起涌起,低骂一声“该死!”迅速封住她手腕上的⾎痕,将她的⾝子揽⼊怀中,叹了叹“你…不必如此。”
然而,她听不到,头歪在他的颈间,昏昏沉沉,⾝子虚柔得快要化作一摊⽔。
他小心地为她渡⼊气息,轻声道“好像方才你对我说,要带我去闻兰草的清香。”手掬起她的一捧乌发,埋头轻嗅“这气味,是木槿花么?唔,又像是紫荆花,美人蕉?噢,我忘了,你的后院栽种那么多淡香人的植株,叶片瓣花掉⼊池中,为你着了女人香。”
碧⾊的眸子柔波静漾,拿起她的手,覆在厚实宽阔的膛上,那里在起伏地轻微,深处却在強有力地博动“感受到了么?冷真,我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了,我能…配上…不,呵,看我在说些什么…”
举目遥望远处,脑海中自然地浮出一座宮殿的图景,檀念诀,幻象转为现实,稳当出现在二十丈远处,芙渠⽟瓣的聚拢列合之下,⾚⾎珠的绯光透⼊淡蓝⽔晶殿,呈现一种妖冶而恬静的美,蛇影魅踏上碧池上的浮桥,蓝⾐⾝影映⼊池中,竟带起一圈圈涟漪,依着鱼虾的追逐渐行渐远,尽头宮殿的门缀満星辰,明明灭灭,他低头看一眼怀中人,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