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这棺材铺有问题?
他赶紧拿话岔开:“三掌柜,你这儿最近生意冷清啊!”“冷清,冷清点好!”三寸丁笑着把棺材板儿往板障子上一横,拍了拍手上的灰。
王有才狠咬了一下⾆头,可用大了劲儿,疼得腮帮子直菗菗。
哪有像他这么说话的?
嫌人家棺材铺生意冷清?那好办啊,自个儿找个⽔坑一浸,人家就不冷清了。
“其实吧,我是琢磨,你这生意也不好⼲,要不要换个营生?你们两口子也怪不容易的。”
⾆头上的疼劲儿,可算帮他找回了脑子,顺着话茬接了下来。
三寸丁又是一阵招牌式的⼲笑:“就我这矬样,能换啥营生,凑合着过吧,嘿嘿。”
三寸丁话刚出口,院里的潘有⽟就笑盈盈的了过来:“你能凑合,我可不能凑合,有才哥,我的好村长,你这趟来,就是冲着这事儿来的吧?”
“啊,本来想先看看你家的情况,能不能行还没定下来,想等事儿敲定了,再跟你们说。可我这人嘴,这不,又秃噜嘴了。”王有才笑着说道。
“就我家这情况,还有啥定不下来的呢,你瞅瞅,这一天到晚哪有生意?低保没我们份儿也就那么着了,可这承包温泉的事儿,好村长,你无论如何得帮帮我。”
潘有⽟说着话,人就粘了上来,搂住王有才的一条膀子往院里拉。
“这个嘛,我尽量啊,尽量。”
潘有⽟咯咯娇笑,凑近了些:“什么尽量,要一定!”
王有才面露难⾊:“我要是没想着妹子,也不往这儿转悠了。可话说回来,妹子你也知道,村里好多人都挤破了头的往上拱呢,我就算有心帮你们,也不能太明显了是吧?”
“有什么明显不明显的,我家的情况,谁不知道?有才哥你进来看,这么看能看得着啥,进来好好看个清楚嘛。”潘有⽟抱着他的胳膊不住摇晃。
正琢磨想个什么词,把三寸丁支开的时候,潘有⽟回头瞪着三寸丁开口了:“你跟进来⼲啥,不是听说邻村儿死了人么,你还不赶紧过去看看,量个寸尺回来,省得到时候抓瞎!”
三寸丁嘿嘿⼲笑:“啊,我去,这就去。”
嘴上答应的痛快,可就是不肯挪窝。
“娘老的话你没听见是吧?滚,赶紧的!”潘有⽟说着,一脚踢了过去。
三寸丁矮归矮,可⾝子骨却灵便着呢,紧忙闪到门外,磨磨蹭蹭的走了。
潘有⽟动扭了一下:“有才哥该看的都看仔细了,妹子的事情,有才哥是不是可以答应呢?”
王有才笑着点了支烟,深深昅了一口,让**的烟气在肺子里转了两圈,徐徐吐了出来。
“妹子放心好了,温泉的事儿包在有才哥⾝上,保准儿给你选个清汤清⽔的。”
潘有⽟満意的娇笑,侧脸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清汤清⽔儿?那可连煮面条都没味?”
“汤⽔儿再黏糊,没有妹子在,那也是没滋没味不是?”
王有才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整个屋子。
这屋子是棺材铺的南屋,按村儿里的习惯,南屋通常是最大的一间房,觉睡、吃饭,招待个来人,都在这屋,一般都很宽敞、亮堂。
棺材铺的这个南屋,到也够宽敞,屋里⾜能摆下十张八仙桌,再加上炕的话,就算进来几十个人,都不愁没地方站脚。
可偌大个屋子,只有北墙上有一个三尺见方的一个窗户,上面还糊着旧报纸,从外边就甭想瞧见个人儿,在屋里也是⼲啥都得摸黑⼲,难不成他们两口子平时在屋里都点着灯?
其实从一进屋开始,王有才就开始留意这屋里的古怪,但他啥也没瞧见。
屋里的摆设也跟寻常人家没啥两样,靠墙摆两个落地的大木箱子,八成是两人结婚的时候打的,都挂着锁。窗户边上是个带镜子的大⾐柜,很旧,是个老物件。
窗台上七八糟的堆着一些斧子、凿子之类的,一看就是三寸丁⼲活用的东西,除了这些,就一张铁脚八仙桌和几个木凳搁在火墙边上,与寻常人家没什么两样。
看了半天,王有才暗笑自己多心,难道因为人家是卖棺材的,就说人家跟副村长的案子有瓜葛?这也太勉強了。
从棺材铺出来,王有才忍不住咂了咂嘴。
但同时他也不免有点纳闷儿,棺材铺里没看出啥问题,莫非真是他多心了?现在只能看看林二狗子打探到啥没有了。
林二狗子这个嘴上没⽑的缺德玩意儿,让他盯着三寸丁的铺子,可今个下午从头到尾也没见着他的影儿,回头非得好好敲打敲打他不可。
他砸吧着嘴的往家走,却没有留意到,院外的柴火垛里,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眼珠里散发着的绿光,看上去就像是鬼火、光。
王有才到家的时候,发现刘幺已经在院里等着他了,一见他露面,刘幺堆着笑就了上来:“有才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这都等了你一下午了。”
王有才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径直往屋里走。
刘幺赶忙跟了上来:“哪个,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王有才前脚进屋,他后脚就要跟进来,王有才停脚,头也不回的冷冷说了句:“出去!”
“那个…”
“滚!”王有才猛转⾝,恶狠狠的盯着他。
刘幺吓得一趔趄,让门槛绊了个跟头,一庇股坐倒在门外。
王有才嘭的一下把门关上,瞅都没瞅刘幺一眼。
休息了一会儿,他起⾝去了邻院。
这会儿天⾊已经傍黑,徐巧凤早都回来了,正在屋里做饭。见他过来,她嫣然一笑:“进屋去等着,别⽑手⽑脚的。”
王有才一脸⼲笑,笑嘻嘻的掏出兜里的票子,献宝似的递了过去:“嫂子,这是我所有家底儿,呃,不对,还有个房子也在你眼⽪子底下呢,回头办个房本也给你。”
徐巧凤僵住,脸⾊有点发⽩:“你这是⼲啥,像代遗言似的,你…”王有才被这话噎得够呛,哭笑不得的往旁边劲使呸了两口:“嫂子你寻思啥呢,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寻思着,你都是王家的人了,咱得账不是,以后咱家你当家!”
徐巧凤拍了拍心口,舒了口气,看看他递过来的钱,又笑了:“行,嫂子就替你保管着。”
说话的工夫,院外响起了敲门声,声不大,又很规矩,倒是做⾜了礼数。
王有才看了看大门,哼了一声:“这孙子学奷了,知道敲嫂子的院门儿比敲我的好使!”
徐巧凤纳闷的看着外边:“你是说刘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