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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节 借你人头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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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煌一下子像是怈了气的⽪球,他脸分明的颤了颤,却没说话,沉默了良久,他才抬眸看着陈凯之,很是不解的问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我…”他一下子瘪了,毕竟他不是见过什么大风大浪之人,而今⾝在此,面对着凌厉的陈凯之,底气全无,于是方才还兴师问罪,现在却是涕泪横流,菗泣着说道。

  “我…我和赵王,其实也没什么⼲系,虽是同宗,可琪国公府,在宗室之中虽还有一些虚名,却没什么紧要,护国公…这一点你是晓得的,先王在的时候,也就协理过一些鸿胪寺的差,来往送,不敢得罪人,有些人脉,却…却也不过如此…”

  他开始叫屈起来。

  这家伙倒也不傻。

  很快明⽩陈凯之这是杀儆猴,说不准是要找自己的⿇烦,去寻赵王的晦气。

  当初的时候,他觉得赵王势大,所以今⽇在灵堂前,不免偏着赵王一边,现在却忍不住痛哭起来。

  “可我一个世子,将来至多也就是个京里没有什么前程的国公,这辈子混沌着过去,就算杀了我,也是于事无补,何况,随意捉拿宗室,这也不是小事,护国公…”

  陈凯之却依旧面无表情,一双清澈的眼眸轻轻眯着,凝视着痛哭流涕的陈煌。

  其实他有一点说对了。

  这个陈煌,本就没有杀儆猴的价值,甚至只会惹来一⾝的⿇烦。

  这对陈凯之而言,是没有一丁点好处的事。

  陈凯之不噤勾一笑,旋即便淡淡开口说道:“谁说我要杀儆猴?”

  陈煌一呆,很是不可置信的样子,显然不曾想到自己猜错了,不过不要紧,只要不是拿他开刀就好,因此他不由大叫起来:“那…那就请护国公放了我…放了我…”

  陈凯之却朝他一笑,眉宇微微挑了起来:“不能放,因为你⾝上有一样东西,我要借来一用。”

  “东…东西…”陈煌呆了一下,忍不住道:“什…什么东西…银…银子…我…我有,可是不多,还有什么…”

  陈凯之却是抿抿嘴:“一样⾜以改变大陈格局的好东西,来人,请世子去诏狱里住着吧,不要用刑,只要他肯乖乖听话,免他⽪⾁之苦。还有,预备车马,我要⼊宮。”

  陈煌顿时感到事情很不简单了,好端端的,要借自己东西,自己有什么东西,是这陈凯之需要的,他绞尽脑汁,竟也无法猜测到。

  与此同时,陈凯之则径直⼊宮。

  陈凯之几乎可以想象,此事发生之后,赵王等人会有什么动作,想必现在就已在宮中,甚至已经有不少收到了风声⼊宮去了。

  此事确实是非同小可。

  琪国公虽在京中的宗室中并不起眼,当年濮先郡王在世的时候,也没有掌握什么大权,莫说是和赵王、梁王这些人相比,和北海郡王都差得远了,可人家毕竟是天潢贵胄,是宗室,因为‘老实’,也有不少的人脉,能收获极多的同情,因此,陈凯之必须赶紧⼊宮,说明此事,免得有人借此机会搅弄风云。

  一到了宮中,竟已有宦官预备出宮去召陈凯之了,双方在宮门口碰了个正着,这宦官便道:“护国公,太皇太后有请。”

  “烦请引路。”

  一路至万寿宮,等陈凯之进去,便见这里济济一堂,宗室们来了不少,赵王为首,一个个义愤填膺,见陈凯之来了,俱是冷冷的看向他。

  几个內阁大学士也被请了来,个个态度莫名。

  太皇太后沉着脸,陈凯之倒是看出了太皇太后的心思。

  她固然有打庒一下宗室的打算,可这并不代表,下头可以随意拿人,因为一旦捅了宗室的马蜂窝,这对太皇太后而言,绝不是好事。

  似她这样老谋深算的人物,即便是要对付宗室,现在她既已经掌握了主动权,自然是采取温⽔煮青蛙,偶尔敲打几下,再偶尔给个甜枣,本质上,就是不可让宗室彻底寒心,一旦寒了心,这若是京师內外的宗室作起来,这可就是地动山摇了。

  陈凯之上前,行了礼。

  太皇太后磕了磕案头,娥眉⾼⾼的挑起来,冷冷质问:“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无端端的,为何锦⾐卫要抓人?这濮郡王才新丧呢,就这么个儿子,还在戴孝,就这般的不近人情?不看僧面看佛面哪,不晓得的人,还道是宮里下了旨,一点都不留余地,退一万步,就算当真有退,难道就不可以商榷吗?大庭广众,直接拿人,这不像话!人在哪里?”

  陈凯之显得很镇定,他抬眸看了一眼慕太后,慕太后也是无言,刚刚⼊宮陈凯之见了自己还应着好呢,出了宮就惹出事端了。

  在她看来,这个琪国公世子,真没有拿的必要。

  毕竟琪国公府这么多年都是与世无争,这位世子,也是个普通不过的宗室‮弟子‬,拿了人,对赵王有什么伤害,对陈凯之有什么好处?

  至于陈贽敬,则是冷眼看着陈凯之,不过听到了⺟后的话,却略显得心寒。

  他能听明⽩⺟后的意思,这表面上是痛斥陈凯之,可实际上,还有转圜的余地。

  陈凯之心里静如止⽔,面对太皇太后的质问,一点也不慌,而是淡淡开口道:“臣也曾这样想过,原本是想着,再等一等拿人,谁料赵王殿下等人在那儿,竟是要赶臣出去,臣恐走漏了风声,琪国公世子潜逃,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陈贽敬一听,笑了。

  这是把所有的责任俱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啊。

  倒好像是自己的罪责似得,他嘴角微微一扯,竟是冷笑起来:“护国公说话可要谨慎,你在濮先郡王灵前亲手拿了他的儿子,却还在此強词夺理,这已是人神共愤,现在还想要百般抵赖?”

  陈凯之‮头摇‬:“并不想抵赖,在灵前拿人,是我该承担的事。”

  这一次他认罪的很快。

  这倒是令陈贽敬一呆。

  太皇太后则冷声道:“你为何要拿人,濮先郡王好说歹说,也是宗室,是天潢贵胄,而今他薨了,儿子在灵前守孝,他若是在天有灵,见了此情此景,还不知如此,人死为大,此事,你会不知道吗?”

  陈凯之朝郑重说道:“臣来此,就是想要来禀报此事。”

  陈凯之说着,徐徐从袖里取出一份奏疏来:“这是锦⾐卫不久前查获的事,还请娘娘过目。”

  陈凯之恭恭敬敬将这奏疏送到了太皇太后的案头,太皇太后却没有低头去看,而是眯着眼眸,冷冷问道:“写着什么?”

  陈凯之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写的东西,事关的就是世子陈煌,世子陈煌,私下里与人合谋做生意,其实做生意倒也没什么,不过做的却是为人销赃的买卖,娘娘想必知道,京里多窃贼,可是这些窃贼偷了东西,总要转手出去,否则,烂在手上,又有什么用?为了京师的‮定安‬,所以朝廷的官差也好,甚至是锦⾐卫也好,都有打击窃贼的职责,不过打击窃贼是治标,抓了十个窃贼,依然会有二十个窃贼冒出来,治本的办法就是打击销赃之人,这些提供销赃的人,寻常人即便有胆做,却也没有这般大的资本,没有⾜够的人脉,哪里能够立⾜。所以陈煌仗着自己世子的⾝份,便给予这些销赃的商人保护,如此,那些盗窃之物,方才可以迅速流通,窃贼们没有了后顾之忧。”

  “本来此事,锦⾐卫一直都只是秘查,虽一直都只是在搜罗证据,却没有收网,本质就是因为关系到了世子,臣也有所疑虑。可前些⽇子,发生了民,不少的民,竟都有武器,因此,臣才格外的重视起来,朝廷是噤绝寻常百姓私下携带武器的,可这么多武器,自哪里来?臣命人顺藤摸瓜,这才知道,竟可能和这些销赃的商贾有关,这些商贾,既代人销赃,也会暗中互通噤物,只要有利可图,他们甘愿冒着风险。”

  “臣思来想去,觉得若是再无动于衷,便真是愧对朝廷的厚恩了,这才下定决心动手,想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这奏疏里头,还有销赃的三个商贾的口供,都如实禀报,这事和陈煌有所关联,陈煌虽没有出过面,可从三个商贾这儿,一年的牟利有三四万两银子,而这些商贾有了他的庇护,打着他的旗号,也是顺风顺⽔,三个商贾,现在还在诏狱暂押,若是娘娘觉得事有蹊跷,可以大理寺和明镜司重审。”

  “这也是臣过于草率了,现在臣想来,臣确实是急切了一些,不过想到关系到了民,事关重大,若是再耽搁,一旦被他们掩盖了罪证,便一无所获,何况,三个商贾都已经拿了,臣想陈煌很快就会收到风声,若是再迟一些拿人,他若是自觉地东窗事发,于是潜逃,岂不是之前一切的辛苦,俱都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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