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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爱情沉没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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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世人想要的,往往是命运无法给予的。更甚者,不给予却掠夺。

  1984年,顾清21岁,也就是这一年,她认识了苏澜,萌生了第一次心动。

  他们是在朋友聚会上相识的,不同校,不同系,却相知。

  他是一个豁达开朗的男人,喜登山和打篮球,笑起来的时候有洁⽩的牙齿辊。

  他叫她“清”语调轻柔,她那时候才发现,原来她的名字被人叫起来也可以那么美。

  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绵的像是一场美梦。犹记得,那时嘴角扬起的笑,比夏花还要明媚妖娆。

  她爱他,因为他是她初恋,因为他们那时候爱的很纯粹。

  苏澜生幽默,偏生她情寡淡,他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却在认识她之后,喜陪她静静看书,偶尔看书累了,抬眸总能看到他‮存温‬的眸光,他会越过桌子,双手捧着她的脸,俊颜近她:“清,你说我怎么会这么喜你呢?鹿”

  一句话,心里⾜以开出耀眼的花。

  四年相爱,仿佛把彼此融进了掌心纹络里,不易察觉,却在生命里不可或缺。

  3月15⽇是苏澜的生⽇,从1984年到1988年,都是她陪他一起度过的。

  1988年的3月15⽇,是她陪苏澜度过的最后一个生⽇。

  生⽇那天,苏澜说:“清,什么时候带我回家,一起见见咱爸咱妈,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

  这话听似是在开玩笑,但苏澜当时的表情却很认真。

  她笑,其实早已打算88年暑假带他回家,她想她会安静的站在他⾝旁,跟家人介绍:“他叫苏澜,我很爱他。”

  苏澜是7月8⽇出事的,出事前跟她通电话,能够听得出来,为了见她⽗⺟,他很紧张,唯恐细节做得不到位,频频询问她⽗⺟平时有什么喜好没有?

  想了想,她说:“你先去商场等我,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苏澜笑着说:“你看看,娶你可真不容易。”

  那天,顾清乘坐出租车前往商场,汽车內本市通频道正在播报一条车祸讯息:今天上午10:15分,在三环东大桥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一位车主系酒后醉驾,在逆向车道撞向两辆轿车,两辆车被迫相撞,车体严重变形。一轿车车主当场死亡,另一轿车车主受伤严重,已送医‮救急‬,目前肇事司机已被警方控制。

  出租车司机在前面叹了一口气:“唉,又是一幕人间悲剧,谁家摊上这事,非哭死不可。”

  顾清只安静的听着,没说话。地球这么大,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再亲密的人,也终有一天会走向曲终人散,所以在彼此还在的时候,一定要紧紧的抓着对方的手,好好的活着。

  所幸,她爱的人都还好好的活着。

  到了目的地,顾清下车,苏澜还没到,抬头望天。7月8⽇那天,天很蓝,上面漂浮着大朵大朵的⽩云,仿佛棉絮,忽然想起了苏澜,微笑的时候很温暖,宛如天空一般洁净。

  天太蓝,云太⽩,刺疼了她的眼睛,不知为何,低头眼睛的时候,心里忽然很难过。

  …

  7月8⽇,苏澜车祸重伤头部,深度昏

  7月9⽇,苏澜丧失自主呼昅,需要呼昅机维持生命。下午,医生对苏澜⽗⺟说:“接近脑死亡,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7月10⽇,苏澜脑死亡,但心脏却在不缺氧的情况下,还在继续跳动着。

  苏澜⽗⺟已经彻底绝望了,每天以泪洗面,顾清没有泪,她趴在苏澜的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对苏澜⽗⺟说:“你们听,苏澜还活着,他心脏还在跳。”

  听了她的话,苏澜⽗亲背转⾝擦泪,苏澜⺟亲捂着嘴哭,但那样的无助和绝望,又怎能抵挡哭意逃窜而出?

  握着他的手,她轻声说:“苏澜,你醒醒,我们说好要结婚的。”

  是的,他们说好要结婚的,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提议去商场,他也不会出事,是她亲手葬送了她的幸福。

  7月11⽇,院方有人前来找苏澜⽗⺟,这些人要取走苏澜的心脏,一直不流泪的顾清,得知苏澜⽗⺟同意,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她紧紧抱着苏澜,不肯松手。

  苏澜⽗⺟也哭:“清,如果苏澜活着,我想他也会支持我们这么做的。”

  她那么茫然无助,她给苏澜⽗⺟下跪:“我求求你们,别把苏澜心脏给别人,我们再等等,一定会出现奇迹的,苏澜一定会醒过来的。”

  苏澜⽗⺟因为顾清的坚持,有了动摇。

  医生在一旁叹声道:“苏先生此刻用器械和‮物药‬才能维持生命迹象,但他的心脏和肺功能会很快衰竭,到那时心脏将会彻底停止跳动…”

  医生的话彻底粉碎了顾清的⽩⽇梦,摧毁了苏澜出事昏后,她所有的信仰和坚持。

  她凄厉的

  tang哭,眼睁睁看着苏澜⾝上的器械被拔掉,眼睁睁看着苏澜被推进手术室被人取走心脏。

  那⽇,一个叫韩永信的男人正在手术室里做着手术,苏澜的心脏即将移植到他的⾝体里,站在手术室外的,是含希望和紧张的韩家和陆家人。

  停尸间里,顾清选择了沉默,不再流泪,怕那些泪流出来,⾝体里涌出来的痛,便再也毫无遮掩。

  “你看看,娶你可真不容易。”谁能想到,这是苏澜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把脸埋在苏澜的脖颈里,笑着说:“苏澜,我是你的清。”

  苏澜死后,好比花草离开赖以生存的土壤,顾清心里住着一个已亡人,于是花草枯了,只能⽇复一⽇绝望的生活着。

  她叫苏澜⽗⺟爸妈,说她会奉养他们一辈子,但两位老人却在欣慰落泪的同时,悄无声息的搬了家,临别时留给顾清寥寥数语。

  “这座城,有温暖,有笑,有痛苦,有绝望,我和你叔叔老了,无力承受,我们走了,彻底离开这里,试图忘记过去;孩子,忘了苏澜,忘了我们,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珍重。”

  有时候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太清醒。

  为什么那么爱苏澜?因为他开启了她的热情和爱情,因为他给了她别人无法给予的深爱。

  进⼊韩家,从未想过破坏韩永信和常静的夫生活,她只想走近“他”⾝边,不动声⾊的陪着他。

  如果时间可以重回,如果韩永信还活着,也许在他得知苏澜存在的那一刻,曾经扪心自问过:⽇⽇相陪左右的女子,你真的了解过她吗?

  那句“你究竟爱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这颗心?”反复被他呢喃出声,却最终没有写在那封信里。

  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她爱的是谁,她都不曾属于过他,唯一属于他的,只有那个“韩太太”

  没有人知道,韩永信临死的最后一刹那,眼角滑落的泪⽔,是为顾清而流。

  他想起她38岁生⽇那一天,他含泪答应娶她,她片刻晃神,然后傻傻的笑了,笑的那么灿烂,笑的那么孩子气。

  认识那么多年,他从未见她笑的那么开心过。

  清啊!要一直这么笑下去…

  …

  顾清生命体征不稳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阿笙守着她,看着病上,脸⾊苍⽩的姑姑,说不出一句话。

  很多事情,一旦了解顿悟,便会发现,那些曾经坚持的真理和是是非非,究竟有多可笑。

  姑姑蔵得深,她和顾家了解的太浅薄。

  苏澜死后,顾清的记忆陷⼊了沉睡,她无法戒掉有关于苏澜的一切,更何况13年⽇夜想念,早已成为她⾝体的一部分。

  她已习惯爱上消失人海的那个他。

  为了四年爱人,13年孤影一人,被家人离弃,值得吗?如果顾清醒来,也许她会说:无关值不值得,韩永信离婚后,陪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她是愿意的。

  陆子初拿着药⽔弯帮阿笙上药,脸颊微疼,看到她皱眉,陆子初好看的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忍忍。”

  常静抓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却细碎,若是不处理,难保以后不会落疤。

  她握着了他的手,然后松开,从口袋里掏出之前韩永信留给顾清的那封信,递给陆子初:“你把这封信给你舅妈,至少要让她知道,在他们离婚前,我姑姑和你舅舅是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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