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迎来花开并蒂
听说,动物会冬眠。其实人类的记忆也有冬眠一说。
在吴奈的潜意识里“顾笙”这个名字早已被众人心照不宣的搁置在了六年时光里。二十多封信件,装満了期待和无望,从国美到国中,惊人隐情一夕间冒出来,以至于吴奈对顾笙长达六年的愤怨忽然间丧失了全部意义。
吴奈尚且如此,更何况陆子初本人了。
在这世上,有一种男人,展眉蹙眉间便可花开花落。
他家世好,学历⾼,相貌堪称优中极品。“陆子初”三个字在各大商业杂志上炙手可热。千般情,见之忘俗,无人企及。
犹记得求学期间,许多女孩子深深恋着陆子初,找尽借口接近他,奈何淡定优雅如他,纵使⾝处喧嚣中依然不为所动,兀自清悟得透,一⾝琉璃。
他从容不惊,睿智谦逊,万千男人中只此一人能够拥有如此強大的气场和罂粟魅力。
多年前,陆子初听到“阿笙”的名字,眼眸柔软,花开明媚;阿笙消失后,吴奈时常猜测,如果阿笙忽然回国,陆子初会有怎样的神情?
恨多于喜,还是喜多于恨?
如今卸下伪装的陆子初,被吴奈窥偷殆尽。这是陆子初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失声痛哭,眉目间凝聚着一团戾气,眼眸漆黑寡情,没有丝毫温度。吴奈內心深处忽然对陆子初平添了几分恐惧。
机场大厅里,吴奈问他:“如果见到阿笙,你准备怎么做?”
“…”陆子初不吭声,脸上神情漠然,隐隐克制。
吴奈垂眸,咬了咬牙,再抬头时眸⾊淡淡的,拍了拍陆子初紧绷的背:“有需要,别忘了给我打电话,阿笙…也是我朋友。”
陆子初心里浮起暖意,就是这股久违的暖意,暂时覆盖了他的酸涩。
临别一眼,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吴奈站在大厅里,看着陆子初慢慢走远。一如六年前,吴奈也曾像今天一样机场送行。陆子初的背影和6年前重叠,过安检,走进候机室,步伐坚定而又决绝。
只不过6年前,陆子初孤⾝一人回国;6年后,也许…也许沧海桑田,最终会来花开并蒂。
…
三万英尺⾼空,空姐走过,因为对方是陆子初,难免多看了几眼。
他毫无所知。
陆子初在看信,俊的眉,垂敛的睫⽑投出影。
那些颜⾊泛⻩的纸张,记录着阿笙的疼痛和斑驳泪痕,陆子初抬手细细摸抚着那些文字,企图触摸阿笙的过往。
午后光柔和,照亮舷窗,洒落在最后一张纸页上。
2013年1月,阿笙。
若有下一世,只盼不通情爱,你我各自安好天涯。
…
陆子初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阿笙在黑暗中背道而驰。累了、痛了、路了,跌跌撞撞一大圈,终于在原点遇到了对方。
梦中重逢,现实中,陆子初眼眸嘲,心脏好像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