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杀神偶像竟同身
从前,众人只觉得这几句诗很有气势,今天竟有种诗如其人、找到了契合对象的感觉。可不是“事了拂⾐去,深蔵⾝与名”么?自己竟连那杀神的姓名也不曾闻得。
此刻,不少人心中无比后悔,如此英雄人物、豪杰猛士,自己竟然不能得闻其名,实乃是莫大的遗憾。以后和人说起今天的这般热⾎沸腾的大场面,少了主角的姓名,又如何来的说服力。就是方才被薛向爆揍过的小混蛋的铁杆心腹们,也是一般的遗憾,以前只觉得満世界就周哥慷慨重义、肝胆无双,听周哥说起当年他在四九城的顽主生涯,也是佩服无比。不过,那些事儿和今天那人方才的所为终究多有不如吧,毕竟一为耳闻,一为眼见,不,亲⾝的感受,何者说服力更強,不言自明。
忽然,不知谁起了头,问道:“土⾖呢?这小子方才说好像认识刚才那人,叫狗⽇的土⾖赶紧出来,说出个究竟,不然,老子待会儿打出他屎来。”
这句话出,仿佛一锅热油里浇下一瓢冷⽔,霎时间,震天价的吆喝声响起,皆是要先前呑呑吐吐的土⾖道出个究竟,若是土⾖胆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众人已经在口头上将之分尸了。
不多时,土⾖便被人从人堆里挖了出来,你一脚我一脚,踢到了圈子的最前方,要他接着先前未说完的话,道出个结果来。
土⾖先前哆哆嗦嗦,正要将薛向的⾝份道将出来,两边就起了冲突。他正暗自庆幸,此事终于与己无关了,就是那位爷将来报复,也找不到自己头上,反正他只不过是打酱油的,没有丝毫掺和进这事儿。两边起了冲突后,土⾖立时化⾝钻地鼠,悄悄隐进了人群。他倒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终究怕这样做太过显眼,不若隐在人群中更加险保,战端一起,谁还记得他啊。哪里知道这帮人挨了揍,反倒成了⽪子,起了仰慕之心,竟然要知道那人的名号。
土⾖无奈,反正这会儿那人也走了,就算自己说出他的名号,将来,就是他带人杀回县,多半也不会去打听,究竟是谁露的底。反正他名号那么响亮,稍稍打听一下,谁不知道啊。土⾖思忖已定,竟站直了大虾般的⾝子,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不是我窦图方才做作,故意不说,实在是怕打击各位的士气啊。哪里知道没有我出来搅合,你们还是一败涂地,要是我…”
“**的,废什么话,叫你说个人名儿,怎么磨磨唧唧,再罗嗦,老子先把你收拾了。”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见不得土⾖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出言喝叱。
土⾖见众人神⾊不善,这才想起来,打败他们的是那位爷,又不是自己,自己这般得瑟,不是找不痛快么?土⾖终于找准了自己的定位,直起的⾝子要塌了下来,耸着鼻子,嗡着声音道:“那人姓薛,名向,绰号俊宋江,人称三哥,‘东城及时雨,北海呼保义’是他在江湖中竖起的招牌,实乃四九城顽主圈中老大的老大。”土⾖刚给薛向做了个简单的⾝份介绍,就发现先前一直不停地骂骂咧咧的杂声彻底消失了,人人面⾊古怪,眉目大。
土⾖心道,平⽇里,你们一个不服,二个不忿的,只道小混蛋是天下第一豪杰,到底是井底的蛤蟆,没见过天大,哪像自己那是真正开过眼界的人物,去过四九城不说,还亲眼见到过三哥。土⾖见众人被惊得不言语了,弯下的又直了起来,接着卖弄:“要说三哥在四九城那是呼风唤雨啊,你们方才和他放对,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定是回去吆喝人手,将你们一举平,我看周哥这昔⽇的传奇终究敌不过三哥这位今朝的偶像,诸位还是赶紧找地儿避一避吧。我肯定是没事儿的,毕竟我和三哥认识,你们哪位要是害怕,可以让我…。。”
土⾖正昂了头,突突突地说得吐沫四溅,丝毫没注意到満场的人脸⾊一沉再沉。忽而,不知谁最先动手,接着数十只手齐齐朝土⾖招呼过来。霎时间,土⾖被拖进了人群,一阵收拾,再没了声息。
此时,县众良家子和小混蛋手下的众混混恨极了狗⽇的土⾖,要是这八王蛋方才在动手之前,道出三哥的名号,自己哪里会吃这么大的亏,当咱爷们儿是脑子有⽑病么,拿了蛋去撞石头?狗⽇的土⾖,死不⾜惜,还不知道三哥回城后,会叫多少人来收拾自己呢。
原来,这帮县的小子对俊宋江的大兵也是闻之久矣,毕竟县紧挨着四九城,严格意义上说他们也算四九城的顽主,因为县正是京城辖下。只不过,县离四九城的核心区域地带实在太远,众人平⽇里也不好意思以顽主自谓,然而,到底心里都觉得只有皇城脚的人才配得上顽主的称呼。虽然往⽇里,大家嘴上都瞧不起顽主,那只不过是一种“不得之、便毁之”的狭隘表现,其实人人都是⾝不能至,心向往之,对传说中在四九城号令群雄的薛三哥更是仰慕到了骨子里。今儿个,居然稀里糊涂的为了几个臭番薯、滥鸟蛋,和自己心中的偶像动了手,这实在是太滑稽了,太他妈的没天理了。
土⾖不观风向,不辨天时,只顾着卖弄,方才遭遇此劫。満场的青年们一边老火,一边担心。三哥什么手段方才是彻底见识过了,且三哥方才总是护着三个小孩,多半是见他们在场,不方便下死手,他这一回去,岂不是要带了大队人马,杀奔过来,这可如何是好,就自己这几百人怎么经得起腾折,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县众青年自怜自艾,惶恐不安的时候,薛向已带着三小踏上了回京的大道。回程时,也和来时做一般打扮,依旧拿被子缚紧了车⾝,唯一不同的是,车速慢了许多。你道为何,原来薛向的摩托后座的钢环上栓了六七道绳索,朱世军和胡报国一众吵着要和薛向一道回去,不愿踩着脚踏,哼哧哼哧地跟在后面吃灰,就想了这么个笨主意,让摩托拉自行车。也亏得薛向的摩托车是特制的,马力強劲,且是大雪天,地面光滑平整,不然如何带得动这么多自行车?好在,众人只是想掺合着和薛向一起回城,倒也没有偷懒、耍滑的打算,一路倒也蹬得勤快。
“佛生,你怎么啦,怎么半拉庇股坐在车位上扭来扭去地,这是何种造型?”朱世军驾了风凰行在陈佛生左侧,陈佛生好似控车不稳,时不时地老朝自己这边歪来,他见了陈佛生坐姿怪异,就出了声。
“没,没事儿,路有些滑罢了,军哥,要不你紧踩几步,行到我前边,我转个圈,绕到你左边来,这样就别不着你了。”陈佛生有苦难言,他此时难受得厉害,体下处漉漉一片,张开腿骑车,冷风灌进舿间,冻得小鸟冰凉一片,刺棱棱得快没了知觉,只有踩一下脚踏,抿一下裆,给小鸟加热,方才能舒服一些。
原来,薛向在收拾小混蛋一众时,顾不得照应陈佛生所在的小圈子。三四十混混拿了家伙齐齐朝陈佛生等人结成的圈子围来,陈佛生満腔的豪情壮志又散了个⼲净,只觉众混混手中的在光下泛着⽩光的揷子,迟早要在自己⾝上开个窟窿。一想到要流好多⾎,要疼得満地打滚,陈佛生膀胱一松,竟撒出一泡尿来。
这会儿陈佛生有苦自知,却不能明言,心中苦闷异常,直把县的那帮混混恨到了骨子里。陈佛生一边咬牙切齿地思索着什么时候回城,号集力量,杀回县报仇,一边恼恨自己胆小如鼠,经不得风浪。陈佛生正瘟头瘟脑地骑着车,忽然前方一阵雪花滚滚,铃声阵阵,紧接着,出现一大团黑影,快速地相向行来。
半支烟的功夫,薛向一行和那团黑影靠近了。这哪里是什么黑影,分明是数百上千辆自行车弄出的动静,难怪数里地以外,就弄出这么大的声势。
“咦,三哥!”
“三哥,你怎么在这儿?”
“三哥诶,我老张听说你被困在县,可是撂下碗就飙来了。哪知道竟是谣言,狗⽇的,谁传得谣?”
“球⽑的谣言,想来是三哥已经将县的那帮小子收拾服帖了。我就说嘛,就凭他们,哪里困得住三哥!”
“不成,今儿个非让县的那帮小子知道天多⾼、地多厚,三哥,咱杀回县,给他们上上课。”
“好主意”
“就这么办,大冷天的,来了,也得活动活动不是?”
“…”“…”十来个各圈子的老大挤在最前头,率先发了言。薛向早停稳了车子,听他们说话,正要出言相谢,忽而,大队部后面又“突突突”地来了一辆偏三轮。薛向定睛一看,骑车的竟是雷小天,坐在跨斗里不断嚷嚷着速加的不是康桐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