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暴力抗“法”
原本,廖国友四位是有相当级别的家国⼲部,即便是有犯罪嫌疑,也得交上级委纪立案调查,委纪有结论后,才会移付有司,但眼下情况特殊,姓⻩的若摆出要求协助的姿态,这四位势必还得跟着走一遭,可偏偏姓⻩的蛮横惯了,直说要拿人,而薛向亮出这几位人大代表的⾝份,一层护⾝符罩上,哪里还是姓⻩的动得了的。
⻩铁万万没想到,薛向竟能想出这等说辞,这下,问题来了。
他⻩铁自忖能在薛向手中带走几人,凭着就是程序正义,要不然,他一介小小出派所所长,焉敢在薛向这准市委办公厅导领面前拿大,就是武德区安公局局长,也得避薛向一头。
这下,⻩铁彻底坐蜡了,想要硬抢,可似乎除了开枪,别无他途,而先前若薛向阻拦,他开枪还能打着情非得已的旗号,如今再开枪,那绝对是老寿星上吊;而不开枪,光看薛向撞飞他带来的两名所里的精壮之士,凭蛮力,恐怕更是讨不了好去。
可就此罢手,他⻩某人更是不甘心,心下碎碎念道:“怎么办,怎么办,今次之事,若办砸了,那帮人肯定放不过自己,对了,对了,事已至此,还是回报吧,待那边自决,反正那帮家伙在局子里的人头,比自己还熟,老子办不了,不代表别人办不了…”
一念至此,⻩某人冷笑道:“薛主任说得在理,我这就给上面通电话,不过我要说的是,就是人大代表,也没有无法无天的道理,我相信上面会和辽东的导领沟通好的。我更相信两边的导领都不会放过组织內的害群之马!”
放完话,⻩所长冲他带来的俩老虎皮使个眼⾊,便自去了。
看姓⻩的这架势,薛向知道这家伙今次恐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了。不过,他心头早就怒火⾼炽,绝不会因为嘴皮子上剩了姓⻩的一局,就稍稍平息,这会儿。就是姓⻩的想放过此事,他薛老三还不肯呢!
姓⻩的去后,他脑子里仍旧在想着敌人的后续手段,以及应对之法,越思忖越觉自己手段匮乏。直到这时,薛向才深感自己力量孱弱之苦。
不错,他薛系如今确实有成为庞然大物的趋向,可人家局于明珠一隅,与他斗法,他的应对手段,实在贫乏。一个小小的出派所所长,就能敢跟他争锋,这便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这会儿,薛向才清楚他以前的思路。出现了重大偏差。
原来,早在来明珠之前,他认为自己不过是来混资历,熬资序。反正功劳早立得够了,只等时间到了。坐地⾼升便罢,是以,在他眼中,明珠从来就不是值得经营之地,他几乎是怀着游山玩水的心态来的。
可要说他薛某人不管事儿可以,不惹事儿可以,剥了那満⾝的侠气也可以,若是如此,他这思路便算对了,谁也不会跟一个背景深厚的衙內过不去。
可偏偏,他又好管事儿,又见不得悲苦,就拿青浦之事来说,一般的员官哪里敢碰,可偏偏这位不止碰了,而且几乎以碾庒的姿态,将盘踞在青浦、凌驾于青浦县委的海狗子一伙儿给一网打尽了。
按说做到这一步,他薛老三已经算功德圆満了,可这位偏偏还要往深里挖。
如此一来,他的思路和行为发生了严重的冲突,理论脫离了实际,自然就无法指导实践,这会儿,也就难怪他薛主任对上个小小出派所长,也得受气了。
捋顺思路,薛老三才又发现编织人事关系的重要性,更是认识到,要彻底瓦解青帮,掀翻那张笼罩在明珠的无形大网,不走上层路线,是决计不行的。
可计较终究归计较,眼下,脑子里想的再清楚,也解不了燃眉之急,而当务之急是,怎么保住廖国友四位,至少,绝不能让他们被带进安公局。
可眼下,他已然无力可借,若是姓⻩的引来如市局局长李力持这样的大佬,薛向相信他那句“人大代表”的说辞,绝对拦不住。
“既然如此,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会儿的廖国友四位还不是某某嫌疑人,要去哪儿去哪儿,谁还能拦得住不成!”
计较已定,薛老三冷喝一声“小楚,你扶着廖记书,老郑,老⽑,跟我走!”
重伤三人中,就廖国友伤了肺腑,移动最难,所以薛向吩咐楚朝晖相扶;郑冲不过断了根胳膊,已经接上,缝合了,虽然疼痛,但好歹移动是靠腿双;⽑有财伤得最重,牙齿都被打落了数颗,一张脸更是肿胀得不成样子,好歹已经包扎完全,也也不耽搁开路。
再者,薛向不过是暂时引导几位避过风头,决计不会耽误三位伤势的治疗。更何况,这三位知道若真被这帮下三滥给污了个流氓罪,会有何等后果。
是以,薛向话音方落,三人便齐齐拔掉了针头,翻下床来。
“怎么,想畏罪潜逃?真当…“
左侧那安公一句话没说完,便被薛向按在了颈后,软软倒在了地上。
右侧那位方要拔枪,薛老三大手又到,接着,这位也睡了过去。
惊变陡现,那女郎惊叫一声,方要逃走,薛老三故伎重施,又给按晕了过去。
“记书,您这是?”
楚朝晖惊骇交集,他没想到薛向会行此策,眼前的事儿,往重了说,还真就是暴力抗法,畏罪潜逃,比那流氓罪轻不了,况且,那流氓罪纯是污蔑,可眼下这事儿,貌似是自己这边不占理了。
楚朝晖到底比不得薛向有家世依仗,眼界自然就显得小了。
在薛老三心里,这就不叫个事儿,一句“两位同志困乏,忽然睡过去”便了遮掩过去,谁若“污”他薛主任所为,薛老三就敢朝他要证据,毕竟人家做了初一,薛老三哪里还不敢做这十五。
再者,此次的主场战,绝非在按晕这俩安公上,根子还出在那所谓流氓罪上。
“没事儿,跟着我走就是!”薛老三招呼一声,双手提起倒地的俩安公,放上病床,并扯过被子,将两人紧紧遮掩,尔后,提起那倒在沙发上的女郎,招呼一声,便在前方开起路来。
时下,已是晚上八点半,而明珠这等大都市,人口众多,医疗资源自然相对紧缺,这个钟点儿,医院內,依旧人头攒动,喧闹无比。
薛老三一手揽在那女郎腰间,轻轻将其⾝体悬空,脚不蹭地,女郎的脸蛋也朝內歪在薛老三肩头,薛老三快步疾行,那女郎也跟着移动,乍一看去,倒像一对情侣,并排而行一般。
要做出这等情状,也只有薛老三这等神力惊人之人方能施为。
走廊內,人数众多,似乎刚出了一场恶性车祸,哭声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刚转过走廊拐角,薛老三便透过厚厚的玻璃窗,瞧见了正在值班室通着电话的⻩铁。不用费脑子,单看⻩铁那对着电话卑躬屈膝的模样,薛向便知道和⻩铁通话的那人,必然位⾼重,侧耳倾听,那边的对话似乎到了尾声。
薛向暗叫要糟,以⾝边三位伤兵的速度,不等下楼,就该让⻩铁发现病房的情况。
一念及此,薛向忽然掐着嗓子喊了声:“护士,护士,老子的兄弟们疼死了,再不给老子的拿药,烧了你这家破医院。”
他这番恶形恶状,似极了市面上的混混,果然,那边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护士长,立时蹿了过来,问他需要什么药。
薛向骂骂咧咧了几句,忽又胡搅蛮缠说这医院不行,要转院。
护士长巴不得这帮坏分子滚蛋,本来医院都忙不过来,一听他要转院,大喜过望,立时招来几名护士,掺着后边的廖国友、⽑有财。
那边护士刚涌过来,薛向便瞅见⻩铁挂了电话,要步出门来。
薛向不敢耽搁,喝骂了一句,便头前带起路来,办手续的科室,正设在一楼。
一路上薛老三催促不断,时不时,还故作惊人之语,言道今晚砍了几个,明天再去砍谁,唬得一帮小护士心头乱撞,飞也似地推着几人,到了楼下。
下得楼来,不待那几位护士动作,薛老三便喝退了几人,快步步到最空闲的窗口处,劈头就问那正翻着一本的小护士,本院的救护车电话是多少,那小护士一时脑子也没转过弯儿来,根本就没想到这位已经进了医院,怎么还打电话要救护车,脫口就报了出来。
薛老三伸手就进了窗口,拖过小护士⾝前的电话,就把号码摇了过去,他随便报了个地名,便丢了电话,冲那目瞪口呆的小护士道:“这出到第几期了。”
问完,也不待那小护士回话,便迈开大步,先去了。
原来这正是薛向当年在京大广播中心担任副主任时,力主推行的一本杂志,早先靠打响名声,尔后,便回复到文艺小清新路线,如今在国全知识青年中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偶然见着,薛老三心中亲切,也就忍不住多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