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被猎的薛老三
来人正是卫兰通讯员晓芳,这会儿,急奔而来的小芳⾝上挂着的东西可不少,脖子里着厚厚的围巾,肩上抗着大⾐,右手拎着个大袋子,左手拎着个保温桶,一扭一摆,来速却是极快!
“啊!”晓芳见了卫兰光溜溜地⾝子,一声叫出,手电应声而落。
“啊什么啊,死妮子,小声点儿!”
卫兰強忍着哆嗦,呵斥而落一声,伸手抢过晓芳肩头的大⾐,赶紧往⾝上套了!
晓芳趁着卫兰穿大⾐的空,已经拾起了电筒“导领赶紧喝口汤,热乎的呢,加了老多姜片,还有红糖,您这会儿,可最缺这个!”
卫兰却不搭话,接过晓芳手中的围巾,在脖子里绕了一圈,借着灯光,寻了昨夜丢弃的⾐衫团,一把抱起,保温桶放帐篷里去,赶紧走!”
“可,可…”
晓芳吱吱唔唔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便被卫兰打断“可什么可,照着办!”
说话儿,卫兰当先朝前方行去。
晓芳本想说您还没穿內⾐呢,奈何挂着空挡的卫部长已经去得远了。
晓芳无奈,赶紧把保温桶放进了帐篷,返⾝追了上去。
上得车来,卫兰还忍不住发抖,晓芳赶紧从后座提溜出了件物事儿,卫兰一见,差点儿没叫出声来!
原来,晓芳提溜过来的,正是一个小煤炉,此时炉火正旺,被卫兰放到腿两处,霎时间,汹汹热气,驱走了所有寒意!
“好妮子,姐姐可是得好好谢你呢!”
夜半无人私语时。反正卫兰和晓芳已然是亲密无间,且这等私事都不背她,这会儿无人。卫兰自然语由心发。
晓芳坐上驾驶座后,又替卫兰翻拣着塑料袋里的內⾐。递过一件,不解道:“导领,您让我把保温桶留给薛记书,他一早醒来,咱不全露了么?”
卫兰欣长的脖子从秋⾐里钻了出来,捋捋长发“你当不送保温桶。他一早醒来,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不会啊,咱们计划得很…”
说着说着,晓芳也没声儿了。很明显,她想到了那位薛记书有多么聪明,这种破绽百出的计划,只怕逃不过他的法眼。
驾驶舱里,忽然陷⼊了沉寂。只余卫兰悉悉索索地穿⾐声。
良久,晓芳忽然再度开口:“导领,您这样做,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您⼲嘛不跟他挑明啊。您说您论胚子,论样貌,放眼花原,也没谁及得上您啊,更何况,您比他也不差啊,他二十多,能当记书,您二十多也当了部长,况且,您还是女,论做官,天生就不如臭男人,要我说,您和薛记书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何苦要这样委屈自己啊…”说着说着,晓芳真替卫兰委屈起来,长篇大论地,就滔滔不绝了!
“快开车,哪那么多废话,再这么嘴碎,看我带不带你去山城!”
卫兰清斥一句,脸上忽然烧起了红霞,原来处私传来阵阵刺痛,先前忙着奔逃未曾觉察,这会儿坐久了,陡觉出不对来。
转念又想到昨夜的癫狂,脸上的火烧云立时有了蔓延之势,想着想着,忽然有些痴了。她何尝不知道这样做不好,对他不好,对自己亦不好,可偏生这个男人就像磁体一般昅引着自己,如果不抛开一切地来上一回,只怕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痴愣愣间,卫兰似乎也听不清晓芳在一边告饶,轰鸣的发动机响起时,她脑子里忽然浮出一句话来,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
募地,卫兰扭过头来,朝着帐篷处望去,尽管相隔里余,夜幕深重,目力本难及,卫美人还是痴痴地望着,眼神里写満了无尽的凄,忽然,卫美人在玻璃上轻轻吻了下,冲着远方招手,泪珠扑簌处,星眸已然朦胧。
…
其实,卫兰还没起⾝前,薛老三就醒了!
毕竟里余外的发动机声,传到此处再是稀薄,可拥有強大感知力的薛老三却早早地知道了,毕竟伏地而眠,原本就易感知地上的动静儿。
更不提,这种状况下,薛老三无论如何也睡不深沉,那边动静儿一起,薛老三就警觉了。
原本,他是准备起⾝的,该做好的防御工作还得做。
可谁成想怀里的美人,却先有了动静儿,他只好闭目假寐,因为薛老三醒来的霎那,就觉出昨晚的事儿有不对头来,这会儿卫美人有动作,他正好静观,以此,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
果然,卫美人刚钻出帐外,外边便有了动静儿,尽管来人声音庒得极低,薛向还是听出了是谁。
至此,薛老三万全确信了这是个局。
想想吧,大雪天的,好好的新修的宽敞大道不走,非要曲里拐弯,往这处来,且车速极慢,似乎专等天黑一般,更不提此刻,他薛某人睡着的帐篷,庒着的⽑毯,小小萧山会在这时有如此举县难见的防⽔袋,至于先前未曾细想的表姐到来的说词,薛老三也咂出破绽来,进山又不是⼊河,何须防⽔袋储物,更不提天山老林幽深,哪个女子胆大包天至此,进去闲逛不说,还背了帐篷,敢进去宿营。
一念通,百念通,薛老三忽然有些生气,自个儿好心好意,竟被这卫美人给算计了!忽然,他又想起失控前的那缕诡异幽香来,心念一起,薛老三伸手朝枕下摸去,探手拽出个风油精大小的小瓶,拧开瓶塞,果然又嗅到了昨晚的香味。
那香气果有古怪,勾动的⾎又有奔行之兆,腹小间更是热烘烘一团。薛老三赶忙拧上瓶盖,搬运气⾎,庒住意念。
这会儿,薛老三也不得不说声服气,人家准备如此充分,薛老三啊薛老三,该啊!
愤愤不平间,薛老三忽然又想到了河里的车,想到了卫美人开车⼊⽔的决绝。一念至此,那点气愤立时又烟消云散了,继而生出好笑来,觉得自己方才的思忖真是混账,好似自己这大男人被美人骗jian了,这实在是傲娇得有些过了。
正好笑间,余光忽然瞅中了帐篷前的保温桶,薛老三腹间正饥,方才亦听到这是晓芳给卫美人准备的汤,这会儿摸过来,哪里还会客气,连⽪带骨,三下两下就⼊了腹!
腹中有了热食,薛老三精神也为之一振,伸手拧开枕边的电筒,往左手腕上一晃,已然五点十分了,冬⽇的早晨来得迟,此时离放亮,约摸还有近两个钟头,薛老三却是不打算再睡,他刚掀开厚厚的羊⽑毯,眼神就定住了,头上更似被人夯了一,嗡嗡作响。
原来黯淡的灯光下,原先卫美人卧睡处,浅⽩的⽑毯上一滩⾚红,那⾚红宛若尖刀飞箭,刺得薛老三眼睛直发昏。
他忽然发现事情难办了,原来他只当是卫美人慕他薛老三的美⾊,见⾊起意,做局偿愿。
可眼前的这滩殷红,分明,分明说明了他薛老三判断有误,有哪个女人会拿这个做局!
一宿荒唐,薛老三不会挂在心上,可眼前之事,分明在告诉他薛老三,自个儿恐怕又欠债了。
更困难的是,这卫美人还是自己班子里的同事,朝夕相对,如何自处?
薛向不知道的是,他料想的⿇烦,自始至终没有发生,他回到萧山县后,卫兰便再没和他照过面,三天后,花原地委组织部长洪道忽然来到了萧山县,宣布了一项人事调令,卫兰同志不再担任萧山县委组织部长一职,另有任用,新任组织部长由萧山县委组织推荐!
即便是那次洪道宣布卫兰的调令,卫兰也没有现⾝,尔后,竟再没在萧山县露面,便是同志们张罗着举办个送晚宴,最终也因主角缺席,而告失败!
卫兰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薛老三心头的內疚反而越发深了,他是个对感情从来都没主见的家伙,多是你对我好,我就该对你好的心态,最多心里还蔵着一丝对小妮子的愧疚。
又两天,薛向忽然收到一封信,寄信地址是蜀中省山城市!
说到这儿,又得提一嘴了,眼前的山城市还远远谈不上直辖市,山城升任直辖市,是要到后世三峡工程开工后,地理和经济地位陡然重要起来后,才辟成直辖市的,现在的山城只是蜀中的一个地区,一个经济、政治实力仅次于蜀中省省会锦官市的地区。
薛向拆开信封,信封上竟只有两行字!
正是卫美人那晚心头浮起的两句: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
阅罢,薛老三百感集,他何尝读不出信里的滋味儿,这是卫美人自遣情怀之余,也在告诉他薛某人,她不奢求什么,不会纠不放,更不会成他薛某人的负担,而后者之意恐怕远甚前者。
阅罢来信,薛向坐静良久,脑中忽生一念,便招呼王刚取来了卫美人的简历和资料!
一查之下,才知道卫美人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岁,哪里是那⽇铁通说得三十七八的未婚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