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南下
“柳莺儿摔伤了!”
薛向脑子忽然了,就剩了嗡嗡声,继而一副心肠充満了自责和思念。
细说来,柳莺儿此去港岛已有两年,二人来信虽繁,可到底不曾见面,哪怕是照片也没寄送过一张,而通话自然也便成了奢望,至于鸿雁传书,薛向是个感情內敛的家伙,从来不善表达感情,若要他和柳莺儿调笑打趣,他也许能厚着脸⽪说上一大堆,可要让他柔情款款,书写情书,却是千难万难。
而柳莺儿更是因为那年初见薛安远时,对方的态度,心中至今气苦,赠寄礼物之余,来信几乎多说的是正事儿,字里行间却是没有半分柔情藌语,倒像是公文来函。
原本这你来我往的平淡,又兼中途遭遇苏美人的勾搭,薛老三心中那股热火弄清已然淡去,可此刻乍闻柳莺儿伤情,薛老三心中的思念陡如破闸的洪⽔,咆哮涌上心头。
薛老三二话不说,就奔了卫齐名办公室,说他要请假,哪知道卫齐名只是微微一愕,连他去何处做何事都没问,便笑着应了,还和蔼可亲地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最后又奉送一句“不用赶时间”才将之送出门去。
县委的假请好了,薛向又直趋俞定中办公室,毕竟他份属县府政,此次出行,自然少不得和县府政的班长打声招呼。哪知道俞定中竟比卫齐名还要热情,招呼他那个趾⾼气昂的秘书何麟给薛向送茶⽔,上果盘,气氛片刻便被他扇呼热了。
薛向刚道出来意,俞定中一拍腿大:“行啊,没问题,薛县长这回给咱们县府政争了光。要不是你薛县长出马,这回全县的上千教师的拖欠工资哪里能这么快解决,可是替我省了老大的心啊。你要请假,我这儿哪里还有二话。自管去,自管去。”
俞定中说的事儿,薛向知道,无非就是他薛某人拿住了⽑有财,后来不知怎么着,⽑有财派员亲自把教育局的欠款送了过去,末了。还奉上一张用透明胶布粘好的纸条,正是薛向那⽇的批条,这事儿,薛向今天初到办公室。便听楚朝晖说了。
薛向心中有事,急若火焚,却又不能人家刚同意,自己这边庇股没粘座儿就走,只得在俞定中的邀请下。坐了喝茶。一盏茶没喝尽,便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来人正是楚朝晖,楚朝晖⾝后还跟着一人。正是财政局副局长张全民。
“朝晖,什么事儿?”薛向笑着和俞定中告个罪,便起⾝朝门边行来,心中嘀咕,什么事儿不能待自己回了办公室再说,怎么跑这儿了?
楚朝晖道:“导领,是这么回事儿,张局长来送车钥匙,我这儿拿不定主意,就来找您了。”
“什么车钥匙?”薛向奇道。
不待楚朝晖接话,刚和俞定中问过好的张全民便接上了:“是这样的,⽑局长待我把他那辆吉普车的钥匙给您送来,说是卫记书的意思,还有代表他向您道个歉。”
薛向心念电转,便窥破张全民这话里的话,无非两层意思,一者,姓⽑的看样子是还没服气,还叫人带他道歉,这种道歉的诚意不问可知;二者,卫齐名看样子是对自己也有了看法,这招儿送车之举明为好意,纯是招啊。他薛某人要是真接了这车,那就是缺心眼儿。保管立时就有有心人会说他薛某人和⽑局长爆发冲突,纯是因为肚量小,嫉妒下属有车自个儿没车。
薛向念头一转,冲缓步前来的俞定中笑道:“县长,你看咱们记书这是⼲嘛呀,我这年纪轻轻的,两条腿儿都能赶上这四个轮儿了,要车作甚,我看还是您帮着处理吧。”
说话儿,薛向拿过楚朝晖手中的车钥匙,塞进了俞定中手里,道声“多谢”不待俞定中说话儿,大步去了。
“小滑头!真是滑不留手!”
薛向三人去后,俞定中侧立门边,盯着薛老三欣长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县长,薛县长这是何意,咱们县里多少人想弄辆车啊,歪的琊的,恨不得都使上,怎么到他这儿,反而忘外推呢。”何麟捧着俞定中的茶杯,就步了过来。
俞定中转⾝进门,顺手关上房门,颠颠手里的钥匙,道“何麟你呀,上回还跟我叨咕薛县长如何如何,你比他可差得远了。”
何麟笑脸一凝,低了脑袋,不说话了,双手递过俞定中的茶杯。
俞定中接过,抿了一口:“怎么,你还不服气,我告诉你,咱们这位薛县长可不一般,你只到他这回真是吃了亏,挨了⽑有财的揍?”
“怎么?他在演戏!”何麟悚然大惊,抬起头来,満脸的难以置信。
“嘿嘿,看人家这一觉睡的,钱来了,车也来了,比那些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的家伙,不知強出多少倍哩。”俞定中目无定心,似在呓语,语罢,扭头冲何麟斥道:“何麟,你在别人面前啥样,我就不说了,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以后少在他面前翘尾巴,⽑有财的下场就在眼前,到时别怪不护你!”
瞬间,何麟背后透,唯唯应是。
……。
列车呼啸,疾风贯窗,一抹斜架在远处的青山上,倍显孤寂、苍凉,这⽇已是薛向离开萧山县的第二天了,这趟列车也是他转乘的第三列了,也是最后一列,下一站就是岭南省省会羊城市。
“大家伙,什么时候能到啊?我想大伯了。”小家伙挤在窗口处,晚风猎猎,吹得她的小分头纷如⿇。
薛向抬手看表,已经六点半了,帮她捋顺头发,说道:“你再躺会儿,睁开眼睛就到了。”
这两天⽇夜兼程。虽有他这做大哥的照料着,小家伙也着实辛苦了,早没了初始闻听要去岭南的奋兴。这一下午,都是站着的。小庇股早就坐⿇了。小家伙听声,便不再说话,又靠回座位坐了,把小脸儿躺在薛向腿上。
远山苍翠,残如⾎,如此凄绝美景,薛向这最是好景之人却毫无欣赏的趣兴。因为,此刻他的一颗心早飞到了大海那边。
残终咽,暮霭渐沉,一声悠长的汽笛。接着,车⾝猛然一凝,车內乘客晃动,三三两两的扶着车座,朝窗外叹气。有人便抢先叫出声来:“到站了!”
薛向此去港岛,中转站正是岭南,因着薛安远就在那处,岭南就好比他第二个家,回家自然用不着带行礼。此来,他连个包袱也没拿,抱着小家伙,大步迈开,自然走得飞快。
薛向刚抱着睡得昏沉的小家伙出了站台,便瞅见西南方向停了三辆车军,四周拉开了警戒线,打了老大的招牌,就写了俩黑字“薛向”
薛向知道这绝对不是大伯的意思,自家大伯什么脾,他清楚,骨子里的平民情结比自己还重。见了这阵势,薛老三心中苦笑,确是责怪不得。这边,他刚出得人群,便径直朝那警戒线处行去,未行几步,三辆车军的探照灯齐齐打开,立时从左右两辆车上跳下数名全副武装的军人,撤去警戒线,中间那辆车军的车门也打开了,步下个満脸灰扑扑、⾝着中山装的中年来,正是和薛向有过数面之缘的薛安远机要员戚如生。
戚如生紧走几步,上得前来,正要⾼声说话,忽地瞅见薛向怀中的小家伙,又庒低声道:“来啦,上车吧,首长晚上有会,所以就没过来,你看咱们是去饭店,还是回家?”
薛向道:“辛苦了,老戚,回家吧。”
说话儿,便抱了小家伙,径直上车,后边的戚如生一拍额头,暗道声“冒失”便紧跟而去。
还是上次的海景山庄,只不过警卫又多了许多,从盘山公路开始,一路警卫不断,许多悬崖峭壁处竟还设了岗哨,显然此处再不是原来的副司令员居所,而成了手握东南重兵,执掌南天门的军机中枢,数十万大军调遣将令,皆由此地发出,守卫自然较之上回森严十分。
⼊驻的还是上回的房间,只是屋內多了许多卫士,薛向刚进了大门,便有两位英姿飒慡的女兵上前,一个军礼后,便伸手来接薛向怀里的小家伙。
薛向道个谢,便把昏睡的小家伙递了过去,两名女兵抱了小家伙便朝三楼行去,此时,一直立在薛向肩头的小⽩,跳下⾝来,急步跟了过去。
小家伙去后,戚如生又步进厅来,招呼薛向去餐厅就餐,薛向行车困顿,倒是不饿,便婉言谢绝了,戚如生也不多话,转出门去,未几,端回个餐盘来“用些吧,不然晚上可顶不住,小适的那份,我让她们温着。”
人家都送来了,薛向自不好再拒,端起餐盘,剔除里面的刀叉,拿了筷子,就这么一搅,立时牛排混着炖⾁,鲜贝合着火腿,三口两口被他下了肚,端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用杯,对着壶嘴儿,便猛灌起来。
戚如生笑笑,端了餐盘,小步退去,薛向一口茶饮毕,靠着沙发打起盹儿来。
虽然倦意十⾜,确是无论如何睡不着,不知躺了多久,听见汽车喇叭声,精神一振,知道是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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