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自己人不帮自己人
虽然和李天明聊的很晚,薛向还是没在锦官市过夜,夜里就驾车返回了德江,没办法,如今他不是自由⾝,新⼊手了分管工作,可不是光收拾几个分管口的导领就成的,一摊子事儿,都得他处理。
到底是人形机器人,半夜到家,睡了仨钟头,就又神采奕奕了,返回办公室时,一眼便在桌上瞧见了早餐。
说来,他如今不用自己去食堂过早,也非是他官僚,而是戴裕彬再三要求的,说不如此,他这个秘书不好当,人家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议论他不称职呢,薛向无奈,也只得应承了。
三口两口消灭了三斤⾁包,又捧着保温桶,将一桶⾖浆扫灭,刚拿纸将嘴擦净,桌上的电话便响了,抬手看看表,脸上泛起笑来,薛老三接过电话便道“吃得老俩样,没啥创意,你吃的什么呀,可别吃得太好,我会流口⽔的!”
电话那边一连串的嘻嘻声传来后,便听小家伙挨个儿报着早餐,舂卷,⽟米粥,蟹⻩包,酸萝卜条,六必居的酱芝⿇等等七八样,倒是与昨天又不相同,说完食物,小家伙又聊了会儿她在薛向和家里的琐事,待听见电话里的苏美人喊了一声得走了,小家伙这才住了叭嗒的小嘴,吩咐说晚上再给他打,这才结束了通话。
薛向挂了电话,瞅见戴裕彬提着暖⽔瓶进来,笑道“茶来得正好,我正想着它呢,真不可一⽇无此君啊!”说话儿,便端着茶杯,朝橱窗行去,戴裕彬半道上劫走薛向的茶杯。步到橱窗边上,掐了一撮儿大红袍,匀进杯中,倒⽔盖盖,这才端了过来“首长,要说我这些年见识的茶叶也不少,还得数您的大红袍稀罕,一泡开。満杯橙红,就跟开了花一样。”
“你若喜,也取些尝尝。”薛向微笑道。
“我哪有这口福,首长您可别拿我开这玩笑。”
戴裕彬连连摆手,在秘书生涯中遭遇过一次惨败。这些年他已经反省得够多了,尽管知道薛向与其他导领不一样,可他一样不敢越雷池半步,这就是界线,谁守不住,今⽇心腹,弄不好也会变明朝寇仇。
见戴裕彬拒绝。薛向也不再劝,而是笑着问起了戴⾼的事儿。
听薛向关心,戴裕彬连忙道“放了。放了,您那会儿一走,傅处长就领着我去把戴⾼接回来了,人也没遭傻罪。就是挨了俩耳光,饿了两顿。听说是您救了他,出来的当口,就要过来谢您,还是被我嫂子劝住了,说他这満⾝晦气,别玷着了您,这才作罢。不过,戴⾼还是想当面谢你,还厚了脸⽪要请您吃杀猪菜呢。”
薛向笑道“蜀中也有杀猪菜?我一直以为这玩意儿只有东北有,得,改天寻着机会,就去尝尝戴⾼的手艺。”
“诶,诶…”戴裕彬连连应承,脸上放出光了,真觉这样平易近人的首长,真是魅力非凡。
“对了,昨个儿晚上,你是和傅处长一块儿吃的吧?”
薛向又想起昨⽇吩咐江方平接待傅处长的事儿,虽然傅某人并不在他眼里,可眼下既然用到了人家,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戴裕彬道“是一起吃的,江主任安排在了东方招待所,傅处长喝得很是尽兴,桌上就一个劲儿,说首长您年轻时,就极了不起。”话至此处,戴裕彬猛然红了脸,这位首长貌似现在也不老吧。
薛向莞尔一笑,不以为意“你们不会就聊我,聊了一晚上吧!”
戴裕彬道“是啊,也没旁的聊,谁叫首长是我们仨彼此连接一处的纽带呢,大家不相,也只有选个共同悉的话题人物。”嘴上应承着,心中却是在回味昨晚的聚餐。
本来,戴裕彬和江方平都是抱着极大的趣兴,想从傅处那儿得到更多有关薛向的消息的,哪知道那傅处嘴竟严实得可怕,就说了些当初薛向年轻时 ,如何成绩好,如何团结同志,如何助人为乐,有营养的,一句不提,反倒过来追问他和江主任,薛向在德江的工作情况,以及有哪些不顺心的事儿。
而他和江主任又不傻,焉会随意透露导领的情况,即便是明知道此人多半是想拍薛向的马庇,可不知薛向心意前,谁会愚蠢妄动?不过饶是如此,双方互相奉承,一餐饭倒也吃得热闹。
却说,薛向和戴裕彬正聊得热闹,江方平急匆匆撞了进来,进门就道“首长,您赶紧躲躲吧,王胜利又来。”
“王胜利是谁,我⼲嘛要躲!薛老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江方平一拍额头,急道“也怪我,昨个儿陪傅处长多喝了两杯,醉得昏了头了,不过,这会儿没时间解释了,王胜利已经进楼了,您还是找个地儿避避吧,要不从左边楼梯下去。”
薛向挥挥手“方平,天塌不下来,就是塌下来,也有我,江方平和他也是平级⼲部,再加上江方平在行署中枢工作,一般来讲,各直机关的导领都会敬上三分,毕竟,虽然双方的权力大小,有待辩论,但供求关系却是确定的,直机关导领总得求着中枢的⼲部,这就好像央中部委的司长一般,寻常长省进京,也得给供着捧着,这是一个道理。
可此刻,王胜利张嘴就是老方,显得极不严肃,倒似他是上级,在点评下级一般。
王胜利察觉到薛向的不快,笑道“我和江主任不,实不相瞒,其实,我也就比您早来德江俩月,以前我在省计委打杂,是周记书调我过来的。”
薛老三就问了一句,他是否和江方平相,可这位却答了两句,显然重心在后面那句上,他这是在亮底牌,抬出周道虔来,先让薛向心中有数,往后,必然会亮出此来的目的。
不过,薛老三不想跟他兜圈子,说道“噢,原来是周记书从省里要下来的人材啊,那不知道王局长今天找我除了汇报工作,还有别的事儿么?”
王胜利微微错愕,盯着薛向怔了怔,显然薛向这直来直去的态度,流露出的拒人千里的意思,让他难以理解。
因为,在他的看来,薛向不也是周记书的人么?上次,这活土匪办普法学习班的时候,周记书可是援之以手了的呀,再者,这位可是和孔老虎对垒了多次,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官场通用公式,怎么算也该是自己人啊,那这种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