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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成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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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您的意思是?”大外,皇上⾝边的顺公公隔着纱幔询问丰离。宮里,数位大臣觐见皇上,直指忠毓王图谋不轨。

  摄政王与国丈分别遇刺,就是忠毓王搞的鬼。

  小皇上做不了主,便要他来询问丰离的意思。

  暗⾊的纱幔,彻底挡住了后的人,本看不见他。

  “国丈还未回来,须得询问过国丈才行,毕竟,国丈或许见到了刺客。是否真的是忠毓王做的手脚,还需要确切的证据。”丰离的声音从纱幔后传出来,虽还是那般的绝凛,可却透着明显的力不从心。

  顺公公立即应声“王爷说的是,奴才这就回去禀告皇上。”

  “还有,本王此次遇刺,赵王心急当中却奋力保护本王。听说赵王这次又摔断了腿,务必要皇上派人去看望。”丰离再次说道。

  “是。”顺公公一字不落的记下,丰离的话,他是当真不敢漏听一个字。

  “下去吧。”丰离的声音明显带着疲累和无力。

  “王爷您好好休息,奴才告退了。”顺公公后退至屏风边缘,随后才转⾝离开。便是隔着纱幔丰离看不见,他也不敢有一个怠慢。

  顺公公走了,后面的人也走了出来。

  瞧了瞧门口的方向,随后她走到边,一把掀起纱幔,看着那坐在上面⾊无波的人,撇了撇嘴“王爷大人装的还像。”听他那声音,有气无力的,好像马上就能晕过去了似的。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知她说的本不是好话,丰离也不回应。

  “你为啥还要替忠毓王说话啊?给他扣上谋反的罪名,不就是你的目的嘛。”坐下,元初寒不是很理解。

  “忠毓王是梅震南的人。”漠然的回答,没任何多余的表情。可就是他这种毫无波澜,看起来却更深不可测。没人知道他脑子里计算的是什么,反正在元初寒看来都是置人于死地的计谋。

  “原来他们俩是一伙的,所以,你拉拢了赵王。”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到了青州那天,他和赵王在书房里谈了那么久的原因。这计划,他是用赵王来执行的,他只是出谋划策的人。

  “不是拉拢,是利用。”拉拢?这个词儿对于丰离来说,算得上侮辱。

  “好吧,是利用,正好那赵王很记仇。如此陷害忠毓王永不能翻⾝的计划,他想必很乐得促成。”而且,看样子丰离是答应他给他做主了,所以他胆子才这么大的敢执行。

  她理清了这所有事当中的关系,以及当事人的心理,不得不感叹,丰离实在是险,他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东西,还包括他自己。

  这就是权术之争啊,实在暗。

  看着她盯着自己的眼神儿,丰离几不可微的扬眉“害怕了?”

  眨眨眼,元初寒摇‮头摇‬“反正倒霉的不是我,害怕谈不上。只是,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同样都是人,为什么你的脑子里能转那么多道弯儿?”

  从出发去青州开始,这件事就已经开始在暗暗进行了。可是她竟然一无所知,虽有时觉得有些奇怪,可也仅仅是奇怪而已,她竟然什么都没看出来。

  同样都是脑袋,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终于承认自己蠢笨无知了。”丰离面⾊淡然,可那话语却是恶意嘲讽。

  翻了翻眼⽪,元初寒也懒得计较他总说她蠢笨的事情,反正在他眼里,天下所有人都蠢笨,只有他最聪明。

  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可王爷大人没发话她也不能走,她这陪他解闷儿的人自己都无聊要死了。

  站起⾝,走到那⽩⽟屏风前研究,这扇屏风好大好大,估计值很多钱。这上面雕刻着山⽔,雕工十分好,精品。

  走了一圈,蓦地歪头,看见了屏风后那靠窗的软榻上,紫檀小几旁边放置的一个木箱,里面是铜钱。

  好多铜钱,还崭新的。

  有解闷儿的了。

  走过去,抱起木箱,元初寒转⾝走到边,将头的小几拖过来,又拽过来一个椅子,她一庇股坐上去。

  “正好你需要‘卧休养’,咱们俩也没话说,我搭个伟大的工程,王爷大人好好看着啊。”挽起袖子,她一副大⼲一场的模样。

  丰离坐在那里看着她,幽深的眼眸氤氲着淡淡的柔和。

  元初寒当真是准备搭建个大工程,从开始搭建时就格外小心翼翼。

  底座很小,也仅仅用了十二个铜钱。

  之后就开始逐渐朝四个方向延伸,她也开始越来越小心,每放一个铜板都小心的不敢呼昅。

  丰离看着她,视线固定在她的手上,不知她要搭建的是什么,可确实也看得出,这是一个大工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元初寒也站了起来,她面前的小几上,将近一千个铜钱有规律的摞在一起。

  虽然没完工,可是却看得出,这些摞在一起的铜钱是一个‮大巨‬的桃心形。

  支撑这千余多个铜钱的只有那十二个铜钱,力量的支撑,角度的平衡,绝不是投机取巧。

  丰离的视线始终固定在她的手上面,她的搭建很有规律,若是有一丝偏差,这搭建起来的大工程就会坍塌。

  ⽇落西山头,房间里的光线也逐渐暗了下来。

  小心的放上最后一个铜钱,元初寒慢慢的拿开手,后退一步“大功告成。”

  笑眯眯的看向丰离,他面⾊无波的看着那巨型的‘心’,尽管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可元初寒知道,肯定震惊到他了。

  “王爷大人,看看这是个什么?”那木箱里的铜钱基本上都用上了,大概两千多个,这个工程有多大可想而知。

  “桃核?”这是丰离第一次以这种不确定的语气说话。

  “桃核?你太有想象力了,这是心。”笑,元初寒的得意不是一星半点儿,他终于显现出无知来了。

  “心?”这是心?丰离看了元初寒一眼,瞧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倒是搞不懂她了。想法奇怪,用常理本没法琢磨。

  “对啊,这就是心。像这样,也是心。”说着,她抬手。两只手对在一起,比出了一个心的形状来。

  丰离几不可微的扬眉,看着她,蓦地说道:“你的心?”

  眨眨眼,元初寒立即‮头摇‬“所有人的心。”什么叫她的心?这话很怪。

  “他人的心都不是这个样子。”丰离认定,这就是元初寒的心。

  “你怎么知道?这个心啊,就是一种美化了之后的形状,这样不是更好看嘛!若真的摆出一个⾎粼粼的心脏,那岂不是很吓人?”和他说不通,元初寒费劲儿的解释,希望他千万别再曲解她的意思了。

  “所以,你的心是这个形状的。这个表⽩,很有创意。”不为所动,丰离淡淡的说着,似乎在品评着元初寒的心到底值多少银两。

  表⽩?元初寒一愣“丰离,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在向你表⽩?”

  抬眼看向她,丰离的脸没任何变化“无需恼羞成怒,本王会考虑的。”

  一口热⾎哽在喉咙,元初寒简直想一拖鞋拍死他。

  “考虑个鬼啊,不管你怎么想象,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算了,我拆了它总成吧。”算她没事儿找事儿。上前一步,将那巨型的心推倒。

  “慢着!”她的手伸过去了,丰离的冷声就响起了。

  抬眼看向他,元初寒満目不忿,她自己搭建的,也有权利推倒。

  “你的心若化成了一滩,岂不会没命。”満脸漠然,可说的话却让人牙庠庠。

  元初寒冷哼一声,一把推倒那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心。

  两千多个铜钱,哗啦一声坍塌,蹦蹦跳跳的落在地毯上。

  转⾝离开,元初寒要被他气死了,自作多情!

  坐在上,丰离的角浅浅的勾起,她的心,确实很好看。

  脑袋冒烟儿的从小楼里出来,院子里的护卫都不噤的看着她,刚刚她在楼上吵吵的声音,他们可是都听见了。

  不管他们那些奇怪的眼神儿,元初寒快步的走出小院儿,不想门口文术正等在那里。

  “‮姐小‬,你终于出来了。咱们换房子住了,新换的房子可好了。”一步奔过来,文术急急的说着,他看似特意等在这里,其实是来听动静的。

  “好?在哪个犄角旮旯?”只要别漏雨就成,她不要求别的,只要求离丰离远点儿。

  文术‮头摇‬如拨浪鼓“不是犄角旮旯,就在那儿。”伸手一指。

  元初寒顺着文术的手看过去,眉⽑立即拧在一起,怎么给搬到那儿了?

  那是一座有着尖尖顶阁楼的小楼,左侧就是丰离的书房,右侧是花园儿。这后面,也就是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就是丰离的居所。

  扭头看了一眼丰离居住的小楼,再看向那座尖尖顶的小楼,这两座小楼间,阻隔的就是一条路以及一小片的矮树,太近了!

  “‮姐小‬,房间真的特别好,那才像是人住的地方,而且下雨天绝不会漏雨。”文术觉得某些事情有苗头了,尽管他觉得与危险并存,可也总比做人质时时刻刻担心小命要好啊。

  看了一眼文术,元初寒哼了哼。

  好?现在她没觉得有什么是好的,死丰离,气死人。

  不过给她住好房子也是应该的,不管怎么说,她会负责给他治病。作为大夫,他当然应该提供好条件。

  和文术走回那小楼,当真如同他所说,相当好,和之前住过的那个小院儿相比,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香附正在收拾房间,她和文术都住在楼下,而元初寒的卧室在二楼。

  如同丰离的卧室似的,进门就是地毯,很厚很柔软,踩在上面恍若踩在云朵上一般。

  大精致,不比丰离的大差。后窗开着,软榻放置在窗边,可供人休息。

  走过去,顺着后窗看出去,看见的就是丰离居住的那个小楼。

  ⽩⾊的院墙,还有院子里的护卫,都看的清清楚楚。

  看向二楼,那窗子是打开的,依稀的,能看见那扇名贵的⽩⽟屏风。

  会看的这么清楚,元初寒也有些意外,他那种人居然还会让她住在这可随时窥探到他的地方,真是稀奇。

  不知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的打算接受她的一片‘情意’?

  思及此,元初寒耸了耸肩,真是自恋,他是怎么瞧出她对他一片情意的?

  不过想起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忍不住的想笑,他才是这世上最奇怪的人。

  “文术,你准备一下,明天咱们去济世堂。”走下楼,元初寒看着那正坐在椅子上吃⽔果的人说道。

  文术一下子站起来,一边点头“是,‮姐小‬。”

  “‮姐小‬,那奴婢呢?”香附从隔壁房间跳出来,一边问道,她也想跟着出去。

  “你还得在府里,假扮我。我会经常出去的,若是宮里突然来人了怎么办?发现我不在不就露馅了?所以,委屈你等在这里,适时的假扮成我。”走到主座上坐下,元初寒稍稍感受了一下,当老大确实感觉不错。

  香附撅撅嘴,最后也不得不点头答应“是。”

  “我得见见三管家,明天要顾逸笙将三管家找来。老头现在肯定很担心我,帝都出了这么多大事儿,丰离还‘遇刺’了,现在全天下恐怕都知道了。”郑王远在郴州,他也不知其中內情,必定着急。

  文术和香附对视了一眼,确实,老爷必定着急。

  是夜,元初寒洗过了澡,换上睡⾐,散着嘲的长发,踩着松软的地毯,慢慢的走到后窗。

  坐在软榻上,视线穿过窗子看向那亮着灯火的小楼。

  护卫依旧还在,那小楼也亮堂堂的。尤其是二楼,更是明亮的很。

  那窗子开着,更是能清楚的看到房间里的灯火。

  蓦地,那窗口出现一个人影。

  看着他,元初寒撩着长发,虽是无意识的,可看在别人眼里,却是有几分刻意的嫌疑。

  站在窗口,丰离的视线穿过黑夜清楚的看着她。俊美的脸罩着一层孤寒,可那双幽深的眼眸却笼罩上另一层光波。

  黑夜寂静,俩人就这么对视着,不同于往时,元初寒却没觉得不适。

  抬手撑着下颌,元初寒盯着他,蓦地弯起了眼睛。

  似乎看见她在笑,恍若黑夜中突现的太,灿烂的不得了。

  丰离的微扬,⾝上的那层孤寒尽数被赶走。

  文术端着煮好的药茶走上楼来,房间的门是打开的,他也一眼就看到坐在后窗软榻那里的元初寒。

  敲了敲门,元初寒没任何的回应,他直接端着茶走了进去。

  朝着元初寒走过去,文术小心的探头往窗户外看,也没看见什么,倒是后面那小楼的灯火实在亮。

  对面小楼中的人在挥手,快且轻。

  元初寒挑眉,撑着下颌的手也拿了下去,似乎没懂他什么意思。

  许是看出元初寒没理解,丰离再次抬手。那不是打招呼,而是一个指令。

  元初寒明⽩了,将脸颊旁的发丝拿走,她笑起来,丰离要她过去。

  站起⾝,元初寒大声的咳了咳。

  忽然的,一把将站在一边探头探脑想窥探的文术抓在了手里。

  扯过来,下一刻就大声喊道:“只要九九八,抠脚大汉抱回家。当面易,童叟无欺。”这话,是冲着丰离喊的。

  她的喊声穿透黑夜,那边小院里的护卫都听得一清二楚。

  仰头看向二楼,他们王爷的卧室。却只来得及看见啪的一声被甩上的窗户,什么都没瞧见。

  看着对面被关上的窗户,元初寒笑不可抑,松开还在愣神的文术,她开心至极。

  以为她是他随从啊,说让她过去她就过去。

  “‮姐小‬,您做什么呀?”抚着自己的⾐服,文术觉得元初寒肯定没做好事儿。

  “卖货呗。看来没人买你,回去‮觉睡‬吧。”抓了抓头发,元初寒开心的直奔大

  文术暗暗哼了哼,他值钱的很,怎么会没人买。

  翌⽇,丰离真的准许元初寒出府去济世堂了,尽管元初寒还没来得及亲自去问他。

  因为,一大早柳蝶就来了。

  她说奉了丰离的命令,贴⾝保护元初寒。

  说是保护,元初寒觉得就是监视嘛。不过,柳蝶监视也不错,总比那群男护卫要好。而且柳蝶人也不错,元初寒还蛮喜她的。

  见着柳蝶,文术颇有庒力,因为柳蝶有武功,而且武功还不低。

  和柳蝶一比,他就等于手无缚之力,实在难看。

  整理完毕,三人直奔王府后门。即将出府,元初寒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柳蝶与文术走在后,文术和柳蝶拉开一些距离,怕被她手里的剑伤着。

  “其实啊,我去济世堂就是想吹吹风。那种地方才是我所悉的,比较有归属感,还能和顾先生说一说医术上的事儿。”元初寒笑眯眯的说着,也等于是在给柳蝶表述,她不会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无需代替丰离一刻不停的看着她。

  柳蝶散着冷淡的脸浮起柔和“郡主的感觉属下明⽩,毕竟在这府里,没有任何人能与郡主讨论医学又互相切磋。”

  “你明⽩就好,免得像你们王爷似的,总以为我想出府是为了玩儿。”回头看她,元初寒放慢了脚步和她同走,一边说道。

  “王爷只是担心您,这帝都不比眼睛所看到的那般歌舞升平,四处有暗流汹涌,您若是有什么闪失,王爷会伤心。”柳蝶平淡的说着,可是言语却有那么几分暧昧。

  “伤心?柳蝶,你别用词啊。”顿觉得后脊窜起一阵凉风,元初寒‮头摇‬,坚决否认。

  柳蝶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虽没说什么,可是她明显表示,她不多话,你们自己明⽩就好。

  出府,顺着巷子走出去,走上了大街,人来人往,当真是繁华。

  可思及柳蝶的话,元初寒也觉得这些繁华并不‮实真‬,都是表面。

  街上的人三三两两的,无不在讨论着当下最新鲜的新闻。

  而这新闻当然就是摄政王与国丈都在青州遇刺的事情了。

  元初寒也听到了,而且得知,昨晚梅震南已经回到帝都了。但伤势如何并不清楚,毕竟这种事不会外传,大家所说也尽是猜测而已。

  济世堂。

  顾逸笙的徒弟梓旭正在柜台后忙着,眼角余光瞥见来人了,打招呼的话已经溜到了嘴边儿,可转眼看过去,发现来人是谁时,那些话又咽了下去。

  “小神、、、郑大夫。”好些⽇子不见,今儿终于来了。

  “你师⽗呢?”走进来,元初寒稔的径直走向內室。挑起帘子,看见的就是一个男人的裸背。

  ⾝后,柳蝶蹙眉,脚步迟疑了下。

  元初寒则没有任何迟疑的走了进去,文术紧跟。柳蝶见此,也跟着走了进去。

  “郑大夫,您来了。”顾逸笙正在给一个患者查看⾝体上的癣,中年男人,前和后背都有。

  “嗯,您忙着呢。这位,这是牛⽪癣。⾎热毒盛气⾎虚风燥,伸出⾆头我看看。”走到那男人面前,元初寒示意他伸⾆头。

  那男人立即伸出⾆头,元初寒一看果然如此“⾆苔⻩腻,是不是还总是口渴,还便秘?”

  男人点头“没错没错,正是正是。”

  元初寒笑笑,看了顾逸笙一眼,随后往外走“您先忙着,一会儿咱们再谈。”

  顾逸笙点头称是,一边叫患者穿上⾐服,这就开药。

  走出来,元初寒扫了文术一眼,要他再进內室一趟告诉顾逸笙将三管家找来。

  文术立即明⽩,拖慢了脚步。看柳蝶走过去了,他转⾝返回內室。

  “郡主,您真的很厉害。”柳蝶叹了一句,元初寒都没有切脉,只是看到那患者⾝上的癣,就知道他患了什么病。

  “算不上厉害,经验而已。学医这么多年,积攒的经验是最多的。”她的语气听起来有那么几分老气横秋。

  柳蝶眼睛含笑“郡主是天才,如此稚龄就拥有此等医术。”

  刚想反驳,元初寒又及时住了嘴。是啊,她现在才十五岁啊,还是未成年呢!

  鬼知道她已经奔三十了,可在这儿,居然又返老还童了。

  这是她的秘密,天大的秘密。

  不过一会儿,那患者离开了,临走时还朝着元初寒拱了拱手。

  元初寒淡定的点头,面对这些患者时,是她最有自信的时候了。

  顾逸笙洗过了手走出来,一边笑道:“郑大夫,不知你今天会来,否则我得早早准备一下。”这话是话外有话。

  “无需准备,咱们不讲究那些。这些⽇子看病的人多么?我打算在你这儿坐个闲诊,有空就来坐坐,你觉得如何啊?我可有这个资格?”笑眯眯,元初寒说的颇为有姿态。

  顾逸笙一副震惊的样子,之后连连拱手“这是我顾逸笙的福气啊,多少人想请郑大夫都请不来。”

  “别客气,都是治病救人,大家一样一样。”笑得开心,眼神里流动着只有她和顾逸笙才明⽩的流光。

  柳蝶站在一边,那姿态以及‮全安‬感不比男护卫差。

  大概两刻钟后,有人走进了济世堂,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两撇胡子。

  “您好,看病还是抓药?”梓旭招呼。“看病。”那男人稳稳的说着,听那声音,可完全听不出是有病。

  元初寒看过去,正好那男人也看过来。

  这么一看,元初寒就知道是谁了,这就是文术所说的三管家,而他是郑王的心腹,在郴州时,元初寒曾见过他两次。

  他出⼊过郑王的书房,记得他们好像还谈了很久。

  “不知您哪里不舒服?”顾逸笙起⾝,一边说道。

  “夜里不断惊醒,噩梦不断。敢问可有摆脫噩梦,夜夜安睡的法子?”男人沉稳的说道。

  “这种病还真是不多,顾先生,就由我来给这位看看如何?”元初寒起⾝,这种机会,不能错过。

  “好,咱们內室说话。”顾逸笙点点头,伸手示意进內室。

  元初寒与那男人一前一后走进去,柳蝶也跟随。

  內室,桌椅齐备。

  元初寒坐在大夫所坐的位置上,那男人坐在对面,抬手放置在小枕上。

  与他对视一眼,元初寒笑眯眯,灿烂若光“先生大名?”

  “在下陆潜。”陆潜自是认识元初寒,见过可不是一两次,而是很多次。

  “陆先生脉象平和,⾝体没有任何问题。夜夜噩梦不断,怕是陆先生近来有焦心之事。任何事都急不得,慢慢处理,来⽇方长,终有能解决的一天。⽇有所思夜有所梦,别想太多。”放开手,元初寒说着,一语双关。

  陆潜点点头“大夫所言极是,在下确实是有焦心之事。朋友所托之事一直未完成,心里焦急。”

  “陆先生的朋友若是了解您一直在尽心‮理办‬并未怠慢,相信也不会怪责先生的。慢慢来,焦急不得。”一语双关,元初寒的意思很明显,现在急不得。

  陆潜叹口气“多谢大夫了,在下回去后定与朋友细说,望他理解。”

  点点头,元初寒就是这个意思。

  陆潜拱拱手告辞,他来的快,走的也快。

  顾逸笙一直未说话,若是细说的话,陆潜绝对是他的东家。

  在这济世堂,一个上午来了多个患者,大部分都是元初寒接诊的。她说她想要治病救人,决计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

  顾逸笙给打下手,文术则和梓旭一同站在了柜台后给他帮忙。都懂得药材,做起来得心应手。

  柳蝶反倒成了闲人,一直跟在元初寒⾝边,看她给人诊病。

  晌午在济世堂用了饭,下午时分才离开,返回王府。

  在药房待得久了,⾝上就有一股药材的味道。就连柳蝶都是如此,行动之间自己都能闻到。

  “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出来,柳蝶,往后你会一直保护我么?”若是柳蝶的话,那也不错。

  柳蝶摇‮头摇‬“属下也不知,希望王爷会准许属下一直保护郡主。看郡主治病救人,属下也很开心。”以前她都是在执行任务杀人,救人,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是吧,有成就感的。”这是必须的,元初寒就深有感触,否则也不会如此沉浸。

  “如若王爷了解,定会准许郡主时常去济世堂的。”她并不是玩耍,而是真的在给人治病。

  “他呀,哼,鬼知道。”哼了哼,元初寒觉得这天下最难猜的心,就是丰离的心。

  柳蝶却不觉得,王爷能让她贴⾝保护元初寒,就说明他很在乎她。

  她是女人,贴⾝保护元初寒再好不过了。而且,前几天她与元初寒说话王爷都看见了,知道俩人认识。单单这些,就说明王爷是真的在乎。

  顺着后门走回王府,回到自己居住的小楼,就不得不路过丰离的居室。

  然而,在靠近时却发现那小院前多了许多陌生人。穿着劲装带着兵器明显是护卫,只是⾐服与王府的护卫不同,说明不是王府中的人。

  而且他们好似也不是一伙,分别属于不同的主子。

  有外人,元初寒自是要停下脚步,柳蝶举步走到了前面。

  “那些人是谁啊?”元初寒问道。

  “兵部尚书,兵部侍郞,户部侍郞,还有,顺天府府尹,几位大人的护卫。几位大人去见王爷了,大概有要事相商。”柳蝶都认识。

  元初寒咂⾆,这些都是大齐朝上的重臣,居然都在这里。他们应该都是丰离的人,看来丰离真的掌握了很多人。

  绕远路,回到了自己的小楼,柳蝶也离开了。

  上楼,于卧室后窗那里往丰离的居室看,那边的窗子半开着,什么都看不见。

  那些护卫都等候在小院外,个个都不凡的样子,让她也不得不觉得大开眼界。

  若是现在弄一颗炸弹把那个小楼炸了,这大齐朝廷得立即套。

  梅震南回来了,不知伤的怎么样,若是就此死了,那可不错,也免得有人想着要把她赶紧嫁给小皇上。

  坐在软榻上,元初寒看着那边,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那些大臣不会离开。

  “‮姐小‬,您喝点茶,晚上想吃什么?”香附走进来,端着茶放到软榻的小几上。

  元初寒转过脸,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什么时候咱们有这个权利了,还能挑选菜单?”这个权利是什么时候被赋予的,她怎么不知道。

  向来都是厨房送什么,他们吃什么。

  香附一副惊讶的样子“‮姐小‬您不知道?搬来这里的时候,大管家就说了,‮姐小‬您想吃什么,吩咐厨房一声就行了。”

  “大管家?来了这么多⽇子,我都没见过他影子,这么殷勤?”好奇怪啊。

  “肯定是王爷放话了呗。”这还用琢磨么?不是王爷的命令,谁敢亲近他们呀。

  眨眨眼,元初寒没接话。扭头看向窗外,她无声的哼了哼,为什么要对她好?

  让她像以前那样也不错,让她知道自己是人质,清楚自己的地位。

  思虑间,那边小楼有了动静。

  院子里,几个⾝着官服的人从小楼里走出来,个个⾝上都带着官气,一看就不一般。

  他们走出院子后,带着各自的护卫就离开了。

  元初寒看着他们离开,再抬头看时,那边二楼的窗子已经彻底打开了。

  某个人站在窗口,正看着他。

  看见他,元初寒绽开笑脸儿,着夕,她更灿烂。

  丰离抬手,给了她一个指令,然后便转⾝离开了窗口。

  元初寒撇嘴,随后起⾝走出小楼。

  穿过矮树,穿过石板路,走进小院。

  众护卫向她拱手打招呼,她这待遇还真是不错,刚刚那几位大人离开,他们可是都跟青松似的。

  笑眯眯的点头,元初寒快步走进小楼。

  蹬蹬蹬上楼,走进卧室,绕过那⽩⽟屏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矗立在边那小几上,已经重新搭建起来的巨型铜钱心。

  睁大眼睛,元初寒扭头看向那坐在边的人“你搭建起来的?”太強了吧。

  “你的心。”淡淡的给予解答,他搭建起来的是她的‘心’。

  翻⽩眼儿,元初寒走过去,绕着转了一圈,也不得不佩服“丰离,你大脑真发达。”太強了。

  “今天开心么?”她刚刚在窗口笑得灿烂,丰离觉得她很开心。

  “嗯,不错。好久没给人看病了,忽然觉得我又活过来了。”在尾坐下,元初寒看着他,虽然脸⾊还有些苍⽩,但已经好很多了。

  “明⽇还想出去?”一猜一个准儿。

  点头,元初寒睁大眼睛看着他“行么?”问,一边笑得眉眼弯弯。

  看着她,丰离蓦地抬手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行。”

  捂着脑门儿,元初寒还在笑,他准了就好。

  “现在你也不难受了,时间还很多,愿意和我说一下,你当年中的什么毒么?”她打算开始治疗他的毒。

  “丹顶观音。”丰离的脸⾊没任何变化,可是他说出这四个字,却凭空冷了几度。

  元初寒一愣,她没听说过。

  “这是毒药的名字?还好听。你有这毒药么?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毒如何。”她没听过,所以得从最本开始研究。

  “有,明⽇给你拿来。”这种毒药,他搜罗了很多。

  “我研究透彻了,也就知道有什么药能和它抗衡。不过我觉得,需要时间。”看着他的眼睛,元初寒觉得此时此刻,他眼睛里的寒气能冷死人。她从未看过他这么冷的眼神儿,很吓人。

  “丰离,你中毒,是人为的是不是?”靠近他几分,元初寒看着他轻声问道。

  不眨眼的看着她,丰离什么都没说,那双眼睛幽深不见底,恍若深渊。

  “那你知道是谁做的么?”他若是知道的话,必定会报复的。

  丰离仍旧没回答,却慢慢抬手,然后捏住了她的下颌。

  他的手还是凉凉的,但已经比前几天温暖了些,捏着她的下巴,肌肤相碰,让她不噤的瑟缩了下。

  “元宝。”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游走,一边低声的唤道。

  元初寒不受控制的眯了眯眼睛“嗯。”“想保护本王?”拇指在她的下颌上慢慢的‮挲摩‬,他的声音渗着丝丝温柔。

  “啊?”几许茫,看着他的脸,她的大脑已经没那么多的地方来思考他的话了。

  “乖乖听话,本王保护你。”捏着她的下颌微微用力,让她靠他越来越近。

  盯着他,她反应慢了很多拍儿的才反应出丰离的话。

  “丰离,我还没成年呢。”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眸的颜⾊深的她耳朵发烧。那种颜⾊,她理解。

  丰离的动作一顿,却没放开她的下巴“你几岁才成年?”似乎很无言,她这个理由实在新鲜,她已经成年了。

  “十八,十八岁才算成年。”他的气息飘在鼻端,让她整个脑袋都发烧。

  “胡说八道!允你过这个年,过了这个年,你就成年了。”慢慢放开她,他说的话让元初寒不明所以。

  退回去,元初寒咽了咽口⽔,心脏跳的失速。在愣愣的盯了他一会儿后,元初寒猛的起⾝,然后急速的冲出去。

  她理解了丰离刚刚说的话,他这只老鹰,打算对她这只兔子图谋不轨了!

  有没有搞错?他真的想对她那个那个?

  靠,他要敢动手,她就扎死他!

  当她什么人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过了这个年之后,哼!

  和小皇上的婚约还没解除呢,他这个皇叔就开始对名义上未来的侄媳妇儿意图不轨了,简直胆大包天。

  不止是胆大包天,是雄心豹子胆。

  冲回自己的小楼,元初寒一溜烟的滚到里去,她得想个法子,在丰离解除婚约的同时,离开帝都。

  若是不走,肯定就得被他困在这里了。

  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就算是囚噤这种事,他也绝对会做。

  反正已经见着了陆潜,得赶紧商议一下,如何的离开。

  丰离,这个混蛋,明目张胆的‮戏调‬她。

  想起自己当时居然在发呆,更是恨自己不争气,明明这张嘴很厉害的,怎么偏偏那个时候怂了?

  再有下回,她就直接用银针伺候他,让他再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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