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飞檐走壁
神雕这么有骨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打不过也不甘心被擒受辱,这是跳楼求死吗?
林翰扶住塌瘪的铝制窗棂,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深昅了一口气,纵⾝跃出窗外,急速下落!
几百米⾼楼的中途,蓝汪汪的巨幕玻璃外,一道迅疾矫健的白⾊⾝影正在徐徐飘落。神雕借助“驭翅”的奇妙⾝法,每下落十几米就伸手轻轻一触玻璃表面,⾝子倏忽之间飘起,轻轻松松的就卸去了这段坠势。如此反复,竟然不借助任何全安保障,从破窗之后的百米⾼空安然逃逸。
按照这样的速度,只消再给他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平稳落到地面,毫发无损。然而猎猎疾风中,神雕猛然听到头顶林翰的一声大喝:“你逃到十八层地狱,也终究逃不出自己心里的魔障,神雕,省省吧!”人随声至,自半空中若天神下凡,弹子一般扎下!
神雕吓得魂飞天外,一颗心险些跳出了嗓子眼。林翰说的沒错,他若不想放过自己,天下之大注定无处可逃。眼见得他头下脚上,整个人贴在了一道道巨幕玻璃上一掠而过,直朝头顶扑來!
这速度看似便和跳楼寻死自然下坠的人一般无二,只是神雕心里明白,林翰才不会活得不耐烦做出如此傻事,他敢肆无忌惮的追來已经说明这种坠势只是小儿科,轻而易举的就能消解掉。
神雕自忖今曰凶多吉少了。他竭尽所能,施展了浑⾝解数,依然无法斗得过林翰这个煞星。别说还手、招架,就算想求自保一逃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完全破灭。
眼看林翰的那种下坠速度,实在惊为天人。自己若是不加以控制,也和他保持同速,再牛逼的“驭翅”也把控不住⾝形,非得摔成一滩⾁过不可。奈何林翰飞速冲下來,就一点沒有顾忌。疾风吹起他纷乱的头发,眼中泛过狠恶的光芒。
转眼之间,他已经逼近了神雕头顶,右手张开呈鹰爪之状抓落,口中喝道:“既然你还念念不忘剩余的四招,我便成全了你都用完就是!”神雕重伤在⾝,不敢多做纠缠,深昅一口气拼尽全力把⾝躯勉強向外挪开一尺…林翰五指如风,強势抓落“哗啦”一声把厚厚的巨幕玻璃生生抓碎!
神雕更加吓的肝胆俱裂,这人在半空中毫无籍借着力点还能有如此凌厉的攻势,简直匪夷所思。白⾊的脸膛又泛起一片嘲红,咬牙速加了下坠之势,⾝躯迅捷无比的下落。
林翰喝道:“还有三招!你可要坚持到最后!”飞一般追下來,这次不再強硬的攻击,改抓为擒,两手闪电般触碰到了神雕白衣的下摆,随即轻巧的翻转腕部抓实,奋力一扯!
神雕却也甚为了得,仿佛之前就已经算好了这一刻的变化。加剧⾝躯下落的速度不过是他的障眼法,只等林翰穷追不舍的纠缠上來,百忙中又贴向外墙,伸出手轻轻的一拍墙壁,下坠之势戛然而止,整个人又倏忽间悬停在了半空,同时另一只手飞快的做了个动作:开解了腰间的束带。
他和林翰一起急速落下的状态,很像在⾼速路上互相追逐的两部超级跑车。风驰电掣之间,神雕猛的速加又猛的停住,为的是让林翰不防,一下“追过了头”开解腰带,也不过是为了來一招“金蝉脫壳”
林翰果然又再度中计。“嗤”的一声把神雕的上衣撕扯掉落,⾝体也和他擦肩而过,快速落下。两人的位置眨眼间被拉开了一大截,并且主客易位,变成逃的在上,追的居下。林翰手中抓了一把白布条愤而仰望;神雕则精赤着上⾝,露出结实匀称的肌⾁线条,喘息着努力调整体內错乱分岔的气息,惊魂未定的向下张望。
林翰说停就停,单手轻轻向墙面上一按,下坠之势顿时减了大半,跟着右脚触及到玻璃上,⾝子已经完全静止,微微借力一蹿,顷刻之间又折返冲上,便如发射中声势威猛的火箭,哪里像一秒钟前急坠的自由落体?
神雕暗暗叹息,知道凭自己的⾝法在这⾼空之中绝难再逃一劫。林翰接连上了两次当怒发冲冠,再加上本來就有诛他之心,下手绝不会再容情,也不会第三次上当。正如他自己所说,上天下地,神雕都无可遁迹,必然会如影随形的追杀他到底。
然而神雕毕竟坚持到了第九招,他逃不逃都是死,只能硬起头皮拼一拼。虽然自己的⾝法已经悉数被对方勘破掌握,实力上又差着一大截,看似有死无生的局面已然注定…可是残酷的现实就摆在那,激起了他最后一丝的求生**,也不想束手待毙。
这种决战的环境,或者他还有一分可趁之机,若是换在平地上,更沒有侥幸之理。说时迟那时快,神雕本已悬停的⾝躯斜斜荡起,之后又开始急速下坠。他居然迎着冲击而上的林翰,勇悍的对撞了过去,同时间开声吐气扬起双掌,奋起全力怒劈而下!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林翰蓦然见到神雕采取这样硬碰硬的招式对攻,多少有些意外。
可是无论软和硬,他都可以照单全收,沒有任何惧怕神雕的理由。怕只怕这家伙心机老到,又存了什么阴险狡诈的变数。明知逃掉无望,正面对抗又是死路一条,神雕还是义无反顾的強拼,他到底是被逼出了真火,还是留存了什么后手?
林翰带着疑问,略略缓了一下⾝形,单拳轰出对向神雕劈下的掌风,同时全⾝戒备,以防他再度使诈。双方的⾝形很快重叠交错,拳力掌风也互相接实,大巨的气流扭曲中,传來一声暗暗的闷响。
林翰觉得自己又吃亏了,吃在了患得患失、半信半疑的心理上。一方面怕神雕假意佯攻伏有后手;一方面又怕自己猛打猛冲的锐势过了头,折回到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老路上。
因为信心的不足,他对抗神雕的拳力便沒有之前的那么坚定、強力,反而畏手畏脚的多少有些绵软。同时追袭到大楼外面这种“飞檐走壁”的技术活对他來讲也是生平第一次耍,尽管艺⾼人胆大,可是分寸的拿捏上还是欠缺经验,上蹿的冲势稍稍过了几许,⾼出了下落中神雕大概两个人头。
这几个因素加起來,已经足够神雕再冒险一搏了。林翰稍稍跃的⾼出几许,还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样的局势明显更加有利了。电光石火间的那下交锋,神雕深谙虚虚实实的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竟然是用上了全力。
当然他可不是真想和林翰比比谁的实力更強,而是鉴于自己落尽下风的局势不得不为。神雕算准了再不出全力,反而会被林翰识破,还想故计从施凭着“驭翅”⾝法避重就轻,多半就会被他一鼓作气的解破掉。
唯一还想再发挥出“驭翅”的奇妙功效,最好的办法就是硬抗硬的吃一记林翰的重拳,然后再借势而为或者可行。神雕像一架严重受损的机飞机师,他沒有办法使机飞能完好无损的着陆,只能竭尽所能的算计着把损失降到最低,这是非常实际也非常客观的举措。
只不过需要冒险的是,他还能不能抗住林翰的一记重拳?
楼上的一拳,已经让神雕呕血重伤;再來一下,需要他顶住重庒,付出成倍的勇气。
死神和幽灵全部毙于此人手下,林翰的重拳可畏可怖,绝不是轻易能捱得下來的。神雕尽管明知这一拳不好抗,但是权衡利弊之下还是毅然出招。当前形势下唯有如此,才有机会死中求活,逃脫劫难。
他只能祈祷,自己的掌风被对方的拳劲全部冲击消散以后,剩余的冲击力不是太多太強,能够勉強靠着“驭翅”之法硬撑下來,就离生机更近了一步。
而实际上双方的力道互相交会那一刹那,林翰的拳劲突然有所“犹豫”刚猛的势头不似之前,正是他迟疑不定,拿不准敌人用心所致…神雕暗叫一声侥幸,看來这次冒险基本成功了。
两个人一升一降之际,离大厦下的地面也越來越近,仅余最后十几米之遥。神雕拼尽全力发掌,耳中听到了轻微的“喀嚓”一声脆响,左手腕骨还是被林翰狂澜一样的拳力震断!同时借助这次硬碰硬产生的強大气旋,终于得來了拉开距离的良机,⾝体像被狂风卷起的鹅⽑,激荡迂回后闪电般下沉!
神雕这一飘,几乎就落到了店酒正门外的雨搭顶部,大巨的曰文牌匾上嵌着七彩的霓虹灯泡闪烁不停。一辆消防车停在楼下,举起⾼⾼的天梯连接至此,梯子一端的全安台上蹲着两名保洁员,正在踮起脚尖费力的在牌匾旁搞清洁作业…
林翰⾝随意动,回掌轻拍墙面,怒目圆睁的俯冲追來。他多少有些懊恼,责怪自己心智不坚。神雕已经到了強弩之末,逃的一招比一招艰辛凶险,只不过是凭借着丰富的临敌经验取巧,已经在付出了⾝中一掌、左腕骨折断的代价下从百米⾼的大厦端顶一路逃到地面,而且也堪堪接住、躲避开了十招之约中的九招!
看到神雕飘落在消防车天梯旁,脚步已经踉跄不稳,抚胸摇摇欲坠。腕骨折断的刺痛外加之前那一掌的重伤,显然已经不能应付他连番的催气发力,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林翰在他惶急的眼神里读出了绝望。十招之约还剩最后一招,可是现在的神雕熬过了前面的九招后已经疲态尽显,耗费出了所有的心神,再也沒有一丝的逃跑力气可用,眼瞅着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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