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涅槃重生: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王莽…
老黑叔以前的老大,城里当年力沙家坝和马家帮两个门派的青龙帮少东家
“哥,你来了”
“恩…“
王莽话不多,跟老黑答应了一声,就黑着脸冲唐剑走去;沙俞翻起来还想说什么,没曾想人家根本不给他面子,回头一肘子,直接碓的他b脸一青再一次bei干趴在地上。
“哥,行了,够了…唉,我不想连累你。”
听到老黑叔的话,他却也再没冲面无表情的唐剑走去。只是毒的冲手下使个眼色,那统一穿着黑西装的四五十来号人顿时从袖子里出了钢管甩,往死里打几分钟就把沙俞这一帮人都给干的头破血。
“王莽,我、我干你你什么意思你想跟我们唐爷作对”
“我不认识什么唐爷,我只知道有个人叫唐剑…恩,他爹座山龙跟我爷爷当初能称兄道弟,是一号匪类。”
“可惜他自己不是个好东西,亲爹让人骗出山打死了,还能叫人二叔…”
“啧,这种人我王莽倒不太怕,你们要是不服的话,就来商贸街找我。但今天就都最好有点眼力劲儿…”
“今天是陈耀坤丧礼,你们给我罩子放亮了滚远点他是我王莽和黑鬼的救命恩人,我王莽可从来没怕过你们沙家坝这帮人敢蹭我的脸子,老子就敢把你们剁了喂狗吃”
说着,就跟在踩一坨狗屎一样,狠狠的用鞋底踩了沙俞脸一下;沙俞虽然金盆洗手太久体态臃肿了,但还是很快就了身、翻起来后眼看着自己人都被打得头破血了,又气又急,最后居然着脸瞪着吴叔,说你是干嘛吃的他们在斗殴看不见,抓人啊
然而吴叔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转过头把玩着手里茶杯,就像什么都没看到。
王莽忌惮的扫了眼吴叔,再看眼我爸爸的灵堂摇了摇手;他说的没错,我听彪叔说过当年他们青龙帮内讧的时候是爸爸和包叔救了他和老黑,所以他也不会留在爸爸灵堂这里继续闹得飞狗跳。
却也不是停止暴打,而是冷哼一声,就让自己手下,硬是把沙俞这一帮三十多号人,撵到了小区外面,再暴打的鬼哭狼嚎。
可能会打死一两个吧…但那已不是我能管得着的事儿。既然话敢放的这么狠,王莽占据着商贸街就自然有他不怕唐剑的依靠。毕竟是当初龙头帮派青龙帮的少东家。虽然要是唐剑玩真的,他还是不够玩…
而我爸去了,等同沙家坝真正的称王称霸,他们哪儿能咽下这口气沙俞擦掉鞋底印,眼一红手就摸向;老黑叔却先他一步摁住了他的手,死死瞪着他手同样摸进里,说沙俞你别特么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要我告诉你,今天坤哥丧礼你们也敢闹,我老黑就豁了命开打死你又如何
正说着,被打的头昏目眩,走去角落歇息的余年又突然愤怒的喊了一嗓子,说黑叔,他们送来这花圈上,祭祀的是你们的名字啊
欺人太甚这话当场就把黑叔给急了,掀开沙俞,红了眼就真的把给掏了出来。
“砰“的一声响,却只是吓得他沙俞脸色苍白却没打中,因为被叔给硬了下去;忌惮的看了眼再冲我们摇头的吴叔,叔看着这眼狼藉就叹了口气,伸出手指着门外冷冷的看着唐剑,就说你们走吧…
“闹也闹够了,唐剑,沙俞…就别太欺人太甚了。会有报应的。”
沙俞还杵在那气消不下去,唐剑却是真的站了起来。
但没直接走,而是扔出一张纸。
“闹你们有什么可闹得,一个死人而已…呵呵,我只是代蒋委员跟翟洪昌传达下查封文件。当年你那手空手套白狼玩的不错,是个有魄力有能力的后生,但是现在…”
说着,那样令人憎恶的冲翟叔和我们笑起来。
“从今天起你的公司,就是我的资产了,哼哼哼…”“公司破了,陈耀坤死了,现在,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跟二十年前一样…呵呵呵,我也就不想再难为你们什么;尤其是你陈耀坤的儿子。本来是想杀了你的,但现在…”:
“呵呵…就让你跟景荣去吧,反正也只是扶不上墙的一滩烂泥。”
说完转身,再不停留,直接出门和沙俞钻进了面包车,根本没管那些手下的死活;留下我们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那盖了戳的文件发呆。
风…吹得越来越大,越加寒刺骨…
良久,老黑叔出去找王莽,吴叔和余年他们沉默的开始收拾这目狼藉。翟叔叔看着那像一把火把他几十年心血烧成飞灰的文件,却暮的坐在板凳上,浑浊老泪淌了出来…
“老昌…唉,老昌,别怄气。你是咱们里,最会做生意的一个,钱嘛…只要你翟洪昌活着,换个地方东山再起他又乃你何”
“你放心吧…虽然估计我回去也得看到那帮董事在我门口泼油漆,不过丁子的手术费,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搞到的,别难过…”
“阿兴…阿兴…”
翟叔听到丁子的名字,却是仿佛有点失心疯了般抬起头,擦干眼泪,将那文件踩在脚下,一路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我怕他受的打击太大出事儿想去追他,却被叔叹口气拦了下来。
他看着我抚摸着我的脸颊,说小千,真是让你受苦了…走吧该来的人都来了,这丧礼也没意思了,现在就去把你爸火化了,明天一早,你就跟叔去贵州…
我却摇了摇头,他问我是不是不愿意跟他去贵州我没回答,只是难掩犹豫的说,叔…你昨晚不是说给我妈妈,打过电话了吗
叔错愕了下,抬头看着门外同样皱住了眉毛。
“是啊…这个点儿了,也该来了…”
期待害怕怯生激动…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个心情,只知道身边一直只有爸爸的我,曾一度幼稚到想宁可不要爸爸,也想要我妈妈回来
直到此时此刻发觉到爸爸的死压抑的我心中毫无情可言,才知道,爸爸其实才是我的全部…
但心中还是难免,那么的期待。
妈妈…
我从来没见过的妈妈。不知道你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你抚摸着我的轮廓,又是否会回想起当年略显青涩的爸爸,凄然泪下…
翟叔去看钉子了,吴叔跟叔聊了会就走了,老黑叔看余年一帮有几个都被打得头破血,也开着王莽的车送他们去医院了。只留下我和叔坐在那候着。
但越等,心里的期待就越消减;越等,想了许久,待会看到她时我该怎么说的那些话,也在黯然中变成紧紧攥着拳头的力道。甚至攥的指甲都深深陷进了里面。
“叔…”
“你到底跟她说了没有”
“额…说了啊小千,你爸在医院去世的时候我就说了。再等等吧,小恩她肯定会来的,就算不为你爸也得为你过来不是吗”
肯定会来…
“那是什么时候来六点半了,现在都六点半了她要真的想来见爸爸最后一面,她要真的还记得我是她的儿子,她早就来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你开车都一晚上就赶过来了吧”
“可、可能是你外公也知道了,拦着她吧,小千你别急,有些事儿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对,我就是特么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特么的是她的儿子是她打生下来就从没有见过一面的儿子“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管,我不在乎但、但是现在爸爸都死了啊就算有特么的什么深仇大恨她好歹该来见爸爸最后一面吧王叔和吴叔都来了,她好歹要来看上一眼吧”
“小千你别激动啊,别哭…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叔保证”
我不知道我眼泪已经了出来,正如我不知道原来对这个就没见过的妈妈我还是在乎的。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
任何人都告诉我,爸爸从来没对她不好过,爱的很真,爱的很深,只是外公作梗,不让她跟爸爸这黑道中人在一起…
就当她没我想的那么独特,跟很多女人一样,后知后觉也觉得爸爸的爱是种拖累,耽误了她的青春,埋怨他;爸爸拖着条瘸腿过的那么艰难,她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来问候过,是她想和爸爸断的一干二净。行,都好,我都不怪她。那是她的自由。
爸爸带着我又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他们两人创造的生命,却只丢给爸爸一个人当做负担。从没返回故土来问问爸爸还在不在老地方生活,好像这个人在她生命里就没出现过
好啊,我还是不怪她。都不在乎这个人了,还用得着管他是过的幸福还是艰苦
我活了十七个年头…
十七年来我甚至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妈妈长什么样子是温柔还是干练是直还是成我都想知道,我都发了疯的想知道我妈妈到底是怎样的,是否跟那些大人笑说的一样真的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她找到我了,她就会把我当块宝
但她却甚至连打个电话来问问我这个儿子还存不存在,都没有。
好啊,也好,我还是不埋怨她因为我跟爸爸生活,我就是爸爸的儿子;她也许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新的孩子,我只是该被遗忘掉的一个因果,ok,又有什么问题就当我憧憬的太多,就让我从今天起彻底死心她不要我我也就不想了,有什么大不了
但是…
爸爸,死了啊…爸爸他现在去世了啊
没能给她以后,至少在一起的时候爸爸是拼了命去爱她的吧没有走到最后组建家庭,但至少他们两人也是诞生了我和姐姐两个爱的结晶吧为什么啊…她为什么能这么冷漠她为什么能这么绝情对一个曾今深深爱过她的男人,去世了以后甚至都不惜的回来见上他最后一面有什么恨,十七年都过去了该消了吧有什么怨,换做其他伤害过她的人,十七年光也该遗忘了吧
但她为什么偏偏就是对我的爸爸如、此、绝、情
亏爸爸还哭着跟我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妈妈;那是他唯一一次心里难受到能在我面前哭啊…泪珠大颗大颗滚下去,我却根本就没有哭的感觉。眼神越来越冷,心越来越寒…
不,爸,你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是她,不配你爱的如此深沉…
这天下,没有什么爱是理所当然。你对她的爱不求回报,你觉得没错。但对不起,儿子为你感到不值。
真的不值的,她从来都没想要过我们…
她不要我们…
呼…
罢了,罢了,就当我…
没有这个妈妈吧…
长长的呼了口气,泪水滚落着。我抚摸着爸爸的棺材,心好像比以前更加冷清。明明是多姿多彩的青春,一切的一切,却得我清心寡。
但我不为我感到可怜,我只为爸爸,感到可悲、感到可憎…
“小千…”
“不用说了叔,她不会来了…”
回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叔,我只是笑的那样酸楚的摇摇头,嗜着泪说叔…
“如果你见到她,你就帮我告诉她。以前…我多么想要个妈啊,别人都有,为什么我没有”
“我那么爱她,虽然都没见过,但总在梦里扑进她怀抱里,看着她和爸爸在对着我笑。十七年里,我想过一百种和她重逢的景象,一千句想跟她说的话。那声妈,十七年叔…我整整噎在嗓子眼儿里十、七、年就幻想着哪天能看到她,喊出来,痛痛快快的喊出来…”
“但是现在,你告诉她…我不爱她了。她不来见我爸,那从今天起我就没有她这个妈,你帮我告诉她…”
深口气,泪已干涸,心已死灰。
“我恨她…我、恨、她”
“啊啊啊”
咆哮一声,疯了一般冲上楼,仿佛不想让爸爸看到我的狼狈;冲进屋子房门倒锁,无助的蜷缩在角落我再一次止不住泪。因为曾近我还有过幻想,幻想过我有妈,我什么都有,她迟早都会回来找我,因为我是她儿子,她是我的妈妈。 :\\
但现在,我知道那只是幼稚的一场梦,现在我的梦碎了。梦醒时分,我原来从来就只有爸爸他一个。
现在连爸爸都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道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多久,只知道其实心里还是忍也忍不住的有那么一股期待,期待她真的是晚点了,真的有意外不是不想来。但是直到天黑下去的时候,她始终还是没来。叔叔走上来敲响门,也未曾跟我说她有打电话过来,解释她为何没来。
心如死灰,只听到叔让我去见见丁子,和其他兄弟,他明天就带我去贵州;我愣在那里不支声,因为我怕我走了我就真的会给忘了,过上平静日子,到最后就跟个欺骗自己的懦夫一样,没有勇气再踏上这片染血的土地。
叔也就沉默了,半晌后才叹口气说,你爸已经让老黑拉去火化了,明天你必须走啊…无论你放不放的下这仇,但至少你爸爸说了他的骨灰要扬在海里…总得你亲自送他最后一程吧
我沉默了,良久后点点头站了起来,走了出去。